中国古代文学(精选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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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哲学观指导下,中国美学一直紧守和沿用“中和”美学原则,无论是精神与物质的关系,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伦规范准则的确立,以及艺术自身的虚与实、形式与内容,都始终按照这种“过犹不及”的中和原则予以塑造。 由于受“中…

中国古代文学(精选5篇)

中国古代文学范文第1篇

一、一分为三的哲学观

中国古代美学的许多概念的提出,都是基于“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中国古代哲学观。这种“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哲学观不同于西方的一分为二哲学观。西方的一分为二的哲学观强调矛盾两极的对立、斗争和转化。这种一分为二的哲学观,认为对立、斗争是主要的、绝对的,事物的发展就是矛盾的两极对立、斗争的结果。因此,矛盾的两极的和谐是暂时的、相对的。而“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哲学观不同。一分为三的哲学观认为,世间万物由阴、阳、中和三种形态组合,但它强调的是守住中庸,扬弃两极,与西方一分为二的哲学观相反,它认为矛盾的两极都是片面的、暂时的,只有“中庸”、“中和”才是真实的、理性的、永恒的、长久的。例如在自然与人类的关系问题上,中国历史上有“天人相分”与“天人合一”,但“天人合一”是主要的、基本的。是天人合一扬弃天人相分,天人相斗。与西方一分为二的哲学观不同,中国的一分为三的哲学观,从不认为是对立两极推动万事万物的发展,相反它认为是“中和”这种第三种形态产生、孕育万物,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限。

在这种“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哲学观指导下,中国美学一直紧守和沿用“中和”美学原则,无论是精神与物质的关系,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伦规范准则的确立,以及艺术自身的虚与实、形式与内容,都始终按照这种“过犹不及”的中和原则予以塑造。

由于受“中和”的哲学观的影响,中国美学的概念更多的是功能性的,而不是特质性的,这点有别于西方,西方一直在思索寻找各门艺术自身的特质,例如绘画、雕塑、音乐等各个艺术门类均有较明晰的分野和界限,而中国却从未寻找这种特质,各门艺术都是相关联的存在的,例如诗歌的韵律美的讲究,使中国诗歌与音乐一直相连;同时诗歌与绘画相连,中国古代的文人画,都是提倡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并且诗歌直接与书法相联系,字画是联为一体的,中国国画线条艺术也与书法艺术直接相关;同样,诗也与舞蹈、戏剧、雕塑、建筑等都相关联,反之,这些艺术部类,也与自身以外的其它艺术部类紧密相连,它们是融为一体的。它们是功能性存在,而不是特质性的存在。

二、历史主义传统

中国古代文化具有强烈的历史主义意识和传统,同样中国古代美学也不例外。这种状况用中国人自身的话语来形容,也就是“厚古薄今”。这种历史主义的思维逻辑,带给中华文化以下特点:一是经验的理性。中国人文文化几乎都是经验性的积累,它们是案例式的,百科全书式的,它们没有发展成西方的所谓“规则、规律”式的科学的抽象演绎,没有发展成西方的条分缕析的理性分析,但它们却发展成“经验的理性”、“实践的理性”,“历史的理性”。二是这种历史主义意识开启一个崇拜古人圣贤,解释、注解古人圣贤经典的“经学”学术文化传统,“经学”是古代中国一门极为重要的学科。中国古代学术及审美等文化的原创性都是打着古人圣贤的旗帜下进行,中国的政治改革也大多是“托古改制”式的。同样中国的审美文化,也具有浓厚的历史积淀。这种历史主义传统也导致了两个趋向的发展,一方面是忠实于真实历史的历史主义,另一方面,却又是伪造历史的伪历史主义,所谓“六经注我”。三是这种历史主义意识支配下,“保存”、“继承”重于“发展”和“创新”。因为“发展”就意味着后者要否定前者,今人要否定古人,这与历史主义背道而驰,而“保存”、“继承”则不同,它能使古人、圣人长期的高高在上。因此,中国审美文化的辉煌成就如魏晋的书法和美学理论,唐宋的诗文,明清的小说、戏剧等等,它们在这种历史主义意识的包裹下,变得更加不可超越。

深厚的历史主义积淀,是中华审美文化的特质,同时它也日益造成了中国文化与其他文化交流的障碍,因为要了解中国的审美文化,就必先了解中国的历史,中国几乎每一个审美文化作品都是它悠久历史的再现和演绎,都融入了太多的历史内容。

三、两次外来思想的浸染和冲击

中国历史上曾受到两次外来思想的浸染和冲击,这就是佛教和马克思主义。这两个外来思想入主中国,并构成主流意识及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佛教和马克思主义都不是在中国本土上产生的,但他们对中国的思想和文化都构成了巨大的影响,并深深地融于中国文化。

佛教和马克思主义尽管不同,涵义殊异,但它们都给中国带来其本土所不具有的文化特质,这就是“信仰和思辩”,由于古代中国追求实践的理性和历史主义,使它们并没有发展到像西方那样,顶礼膜拜外在神祗。严格的说,在佛教引进之前,中国是一个无神论国度。它们从没有把外在神祗主宰自己命运和未来的思想变成个人信仰,变为民族的主体意识及意识形态。但在魏晋时期,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当时中国社会处于极度动荡和苦难之中,使得佛教这种非理性主义的思想的广泛传播有了合适的土壤,它们渐渐地被国人所接受,东晋末年梁元帝曾将之定为国教。佛教给中国文化带来深刻的影响:一是它直接拓展了中国的雕刻、绘画等审美文化艺术发展的空间,一批演讲佛教教义的作品应时而出。佛教的宗教文化,一直是中国文化的一枝奇?。二是佛教的非理性主义构成了中国审美文化的内在特质。中国文化基本可分为两大类型,一类是哲学、伦理、社会、政治的价值理念文化,一类是审美的文化,在中国的价值理念文化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历史主义的、理性主义的、儒家的伦理道德价值学说,始终占据主流地位,但是在审美文化中,却一直是由非理性的文化主宰。这两种文化正好构成了一种互补。在先秦时期,便有南北文化的差异,而屈原为代表的南方文化,构成了那个时代的审美文化的主流。屈骚文化脱胎于楚国的非理性的原始神话文化,它与北方的正宗的理性文化形成对比和互补。汉代曾经有过一个极短的时期,两种文化达成了一致,但是这种一致性很快就被佛教的非理性主义理念所破坏,受佛教思想的影响。魏晋时期的中国古代审美文化理论家,创造了独特的、偏于精神的、稍稍偏离正宗理性主义思想轨道的审美文化理论,这便是传神说、神思说、气韵说、意象说以及妙、味、趣等等,魏晋之后这种的理论一直在审美文化中延续,它指导着中国审美文化的理论和实践,尽管越到后期,它们越来越被强大的现实政权及理性主义、历史主义的主流思想价值理念所整合,但不可否定,这种非理性主义始终充溢于中国的审美文化之中。三是佛教带给中国文化一种哲理的思辨。哲理的思辨,一直是中国文化缺少的。佛教的引入,带动了中国哲学的发展,它在中国发展和倡导了一种思辨文化。佛教带给中国文化的是思辨的信仰,信仰的思辨。马克思主义于中国文化的影响,是巨大的、深刻的,如前所述,马克思主义给中国文化带来的也是信仰和思辨,但与佛教不同,这里的信仰,不再是外在神祗,而是科学与信仰相结合,是对规律的认识和追求。马克思主义是古代中国向现代中国过渡的思想桥梁,是中国开始走向现代的选择,从此,中国的哲学观抛弃了古代的“一分为三”的哲学观,开始接受西方的一分为二的哲学观,从哲学思想的角度来看,马克思主义作为哲学其在中国能够生根,并非偶然,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以黑格尔的辩证哲学为基础的,里格尔的正反合的哲学模式与中国古代一分为三,三生无限的哲学有类似之处,但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辨性、科学性、物质性、斗争性、发展性,却又是中华文化所不具有的,中国文化接受了它们,就意味中华文化与现代科学的文明真正的接轨。

中国古代文学范文第2篇

关键词:神话;文学;民族精神

神话是文学的源头和材料库。中国古代神话源远流长,它不仅给中国历史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而且也为中国文学史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神话提供统一的民族精神

神话大多数反映了原始先民对他们自身所处的世界中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的想象和原始理解[1]。虽然我国上古神话受到种种破坏,但人们依旧能够从中看到古代先民的智慧与理想。

一、神话为我国文学发展提供了最早的统一的族群心理和精神取向。

神话中乐观进取的精神、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征服自然的气慨,对后世文人及文学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上古神话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民族精神最为质朴的纪录。上古神话中蕴含着古老的中华民族精神发展的源泉与脉络,它对于中华民族的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恩斯特・卡西尔曾说:“一个民族的神话不是由它的历史确定的,相反,它的历史是由它的神话决定的或者不如说,一个民族的神话并不决定而是这个民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命运。”[2]一个国家的民族精神塑造了一个国家的文人精神。文人在进行文学创作的过程中,总是依照某种民族文化心理进行自己的思维构建,阐述某些思想。所以,神话作为最初的文学的渊源,神话中催人奋进、乐观进取、不屈不挠的精神逐渐融入我国的民族精神中,对我国文人的文学创作内在的精神品质具有重要的奠基作用。

二、上古神话展现了人们不屈服自然,勇于与自然的斗争的精神。

原始人们不屈于大自然的神秘莫测的威力,幻想通过神力战而胜之,借神话表现出一种积极向上的斗争精神。神话中所表现的人类先祖与大自然积极抗争的生动情景,一直给人们一定程度的力和美的享受,鼓舞人们在逆境中奋起反抗。首先,神话带给现代人一种精神的激励与鼓舞。神话的现实性引导人们直面现实的生存环境;神话的抗争性指引人们勇于挣脱各种各样的束缚,保持一种死而不己的反抗精神;神话又使人们深思自身的存在价值,特别是一直流传下来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剧精神,引导人们面对生存做出种种思考和抗争。比如屈原的作品中抒情主人公的塑造,遨游天阙,驾驭众多神灵、御飞龙乘鸾凤遨游昆仑仙境的神话就来自上古神话的精神追求。后世诸多文人的诗词歌赋寄予的众多神话形象也都蕴含着某种激昂奋进的民族精神,在他们的文学作品中展现的神话人物有着丰富的民族性格,其实也是文人自身的精神底蕴。

神话促进我国文学发展

一、神话促进中国各种文学体裁发展

神话的题材内容和各种神话人物对历代文学创作及各民族史诗的形成具有多方面的影响,特别是它丰富的想象和对自然事物形象化的方法,对后世作家的艺术虚构及浪漫主义创作方法的形成都有直接的渊源关系。中国古代神话的口头叙事形式也成为叙事文学体裁如小说等的先河,不少神话直接为作家、艺术家提供了创作题材。神话具有美学价值、历史价值与认识价值,它对研究古代社会家庭制度、原始宗教、风俗习惯等都有重要参考价值。中国神话在中国古代即受到一些先哲、史家、学者的注意。他们不仅在著述中加以记述和援引,而且还对神话提出过一些片断的见解、解释和说明。但更多的是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排除其虚幻想象的成分,企图从中寻找历史的根据。

二、神话为后世作家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素材

神话是原始先民面对自然生活的夸张想象。神话的创作与远古人民争取生存、向自然力抗争的活动紧密结合在一起,往往表现了远古人民对自然力的抗争和对提高人类自身能力的渴望。马克思说:“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3]原始神话认为自然界的一草一木都有神灵,如河出现神、山神、水神、雷公、电母等神灵。

初民在创作神话时,一般是从现实生活中具体个别的事物出发,通过想象和幻想,赋予具体个别的事物以一定的概念和思想感情。鲁迅先生说:“夫神话之作,本于古民赌天物之奇觚,则逞神思而施以人化。”[4]初民把每一种自然现象或自然力都看成是由神灵在操纵着。战国时的《庄子》一书中不少寓言就是根据神话改编的。如《逍遥》中的鲲、鹏就是《山海经》中北海神兼风神的化身。汉代的赋体,如曹植的“洛神赋”就采用洛水女神宓妃的形象。

三、神话的积极浪漫主义精神及表现手法影响了后世文学

神话是原始人通过幻想以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所作的形象描述和解释,用虚幻的想象表现了先民们征服自然、战胜自然的强烈愿望和乐观主义、英雄主义精神,是人类早期不自觉的积极浪漫主义艺术创作。

神话中的各种精神和理想抱负为以后的文学提供了借鉴。英雄主义、乐观主义、强烈要求改变现实,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对后世作家进步世界观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比如屈原对清明政治的追求,陶渊明对桃花源式的乐园的向往,庄子《逍遥游》中的鲲、鹏遨游天际的畅想,屈原《离骚》《天问》中对神话人物信手拈来的潇洒化用,李白诗歌中的神话人物更是被赋予了众多浪漫开朗明艳的思想感情,让后人拜读之后自然而然兴起的对中国远古神话的畅想。

神话作为原始先民意识形态的集中体现,凝结着先民对自身和外界思考和感受,包含着浓郁的情感因素。神话对文学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他是文学家的素材,更为重要的是,神话包含的文化精神和民族性格,奠定了中国古代文化的发展道路。

结语

通过研究上古神话,我们可以更好地追溯中华民族精神的源头。因为由神话开创和莫基的精神特质在社会文化生活中起着巨大精神力量的作用,它们都曾以潜意识的方式影响着几千年来人们的文化思维方式,进而弘扬中华民族精神。只要秉承这些有利于生存、发展的精神品质,一个崇尚道德、境界高远的华夏民族将会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参考文献:

[1] 袁珂.中国神话史[M].上海文艺出版社,1988:57.

[2] 恩斯特・卡西尔.国家的神话[M].华夏出版社,1990:146

中国古代文学范文第3篇

(《荀子·乐论》)这就为情感的艺术戴上了理性的镣铐。作为“道”的具体表现的礼也就此产生:“礼起之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也,以养人之欲,给人以求。使欲必不穷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荀子·礼论》)真是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且这一套礼仪也顾及人的心理需要,颇富人情味,入情入理,可谓中肯。以上各种功用主义思想最早胎育于早期社会对美的观念。《国语·楚语上》中记载,楚国的政治家武举在回答灵王问他新造章华之台美不美的问题时说:“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大小、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若于目观则美,缩于财用则匮,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德于远近,而大小安之也。若敛民利以成其私欲,使民蒿焉忘其安乐,而有远心,其为恶也甚矣,安用目观?”陈伯海先生认为,武举给美下的定义,是文献录存最早的有关美的解说,其内涵深烙着功利性色彩。孔子发表过类似的主张,《荀子》记载:“子贡问于孔子曰:‘赐为人下而未知也。’孔子曰:‘为人下者乎?其犹土也。深拍之而得甘泉焉,树之而五谷蕃焉,草木殖焉,禽兽育焉,生则立焉,死则入焉,多起功而不德。为人下者其犹土也。”孔子以土为美的思想,正是一种功用意识的反映。孔子在解释子贡提问君子为什么贵玉而贱珉这个问题时说:“夫玉者,君子比德焉。

温润而泽,仁也;缜栗而理,知也;坚刚而不屈,义也;廉而不刿,行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并见,情也;扣之,其声清扬而远闻,其止辍然,辞也。故虽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荀子·法行》)由此观之,孔子是把万物之善性和美联系在一起,与其说在向我们申诉万物因善而美的道理,毋宁说以此为比况向我们昭示君子以德为美。所以我们可以说孔子将“善与美”统一起来了。问题不应仅仅停留于此,应该看到,这种“美善合一”论对后世文学批评的影响十分巨大。在儒教成为国教之后,这种功用主义文艺观也就基本上成为中国二千年封建社会最具有说服力的文学批评思想。回溯历史,首先把孔子“美善合一”的功利主义思想理论化、系统化、政教化,并自觉运用于批评文艺的是荀子,后经扬雄、刘勰等人,把“明道”、“征圣”、“宗经”的文艺批评思想逐步臻于完善。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部中国文学批评史总体上是一部处理艺术与生活(政治)的关系史。这种功利主义的文学观念,一旦被僵化和扭曲,其负面效应十分巨大。

首先,容易把文学变为政治的附庸,不宜于文学自身的独立。文学批评容易走向非学术的政治批评,从而导致文学批评在非本质的层面上游离,很难冷静下来作自身的、内在的本质建设。

其次,造成批评审美趣味的狭隘和单调。我们从孔子“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论语·子路》)的态度中不难揣摩出,读诗就是为了在实际生活、工作中用得上,不然就毫无用处,完全排斥艺术的娱乐、审美功能。这种急功近利的观念显然不是对待艺术所应持的中肯态度。再如韩愈曾写过《毛颖传》、《杂说》、《石鼎联句诗序》等一类近似传奇小说的作品,表现为重视从民间文学和对新兴的文学体裁与表现方法中吸取滋养的积极态度。但却遭到裴度的批评,称之为“不以文立制,而以文为戏”。这就极大地限制了题材、艺术形式、表现手法的多样性、活泼性。在“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世”的重负之下,创作与批评的丰腴性被挤榨殆尽,只剩下庄严肃穆的道德意识,无法轻松,更不能放纵。

再次,在深层的文化心理上养殖了文学价值取向上的退避心态,即征古文化心态。韩愈在叙说自己文学创作的经历时说:“始者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非圣人之志不敢存。”“行之乎仁义之途,游之乎诗书之源,无迷其途,无绝其源,终吾身而已矣。”这种征古文化心态促成了一代代声势浩大的复古浪潮,形成了中国独具特色、横贯古今的以复古为革新的文学发展模式。

最后,对文学批评自身的束缚。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学批评理论既丰富又单薄。所谓丰富,有浩如烟海的文学批评典籍为证,其诗话、词话、言、纪事、诗品、典品、精义、广记……可谓汗牛充栋。但与中国文学的实际相比,文学批评根深蒂固的道统思想和急功近利的功用思想,决定了在诸多的批评领域里无法客观公正地深入研讨,特别是对文学形成的研究尤显冷落。中国的诗学批评理论较发达,但相形之下,散文理论、小说理论、戏剧理论等则难以望其项背。

再看叙事文学样式,如小说、戏剧,可以说这是世界上最大最普遍的文学体裁,但中国文学批评对此一向较冷漠。《中国文学理论辞典》中关于小说、戏剧的词条几近于无,最具权威的郭绍虞先生的九十万字的《中国文学批评史》竟一字不提小说和戏剧批评。造成这种偏失的原因是复杂的,但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与中国文学批评观念中功用主义的道统思想有关。因为以“明道”为正统的文学观念十分反感虚拟,从功用角度看,完成经国大业的、体现道统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那种荒诞无稽的奇门道术之类的虚妄之体呢?所以批评家们一开始就定下原则:“书不经,非书也,言不经,非言也,言书不经,多多赘矣。”(扬雄《法言·吾子》)

从现存的资料看,第一个对屈原作品作评价的是刘安,而第一个对屈原作品中浪漫成份表示不满的是扬雄,称其为“过于浮”。在其《法言》之《重黎》、《问神》、《吾子》诸篇中,皆流露出不容浪漫虚拟的思想。他在批评司马迁《史记》时认为,《史记》能够秉笔直书,在《淮南子》之上,这就是“实录”,但同时又批评《史记》的缺点在于“杂”和“爱奇”。他说:“太史公记六国,历楚汉,记麟止,不与圣人同,是非颇谬于经。”(《汉书·扬雄传》)受其影响,王充也十分反感虚妄。他在《佚文篇》中明确表示:“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衡篇以十数,亦一言也,曰‘疾虚妄’!”在谈到《论衡》的写作目的时说:“是故《论衡》之造也,起众书并失实、虚妄之言胜真美也。故虚妄之语不黜,则华文不见息;华文放流,则实事不见用。故《论衡》者,所以铨轻重之言,立真伪之平,非苟调文饰辞,为奇伟之观也。”(《论衡·对作》)王充之所以对“虚妄”如此深恶痛绝,实乃基于其文学的功用思想,他说:“为世用者,百篇无害;不为用者,一章无补。”(《论衡·自纪》)要使文章有补于世,就必须“真实”,要能证之验之。“故夫贤圣之兴文也,起事不空为,因因不妄作;作有益于化,化有补于正。”(《论衡·对作》)对于两汉功用主义的专制与霸道,罗根泽先生有段妙论,他说:“两汉是功用主义的黄金时代,没有奇迹而只是优美的纯文学书,似不能逃出被淘汰的厄运,然而诗经却很荣耀地享受那时的朝野上下的供奉,这不能不归功于儒家的送给了它一件功用主义的外套,做了他的护身符。这件外套,不但不是一人所作,亦且不成于一个时代。”(《中国文学批评史》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中国古代文学范文第4篇

我国的古代文学作品中不乏有关于体育文化方面的题材,其文学体裁涵盖了诗词、歌赋、笔记、戏曲、小说、散文等,这些文学作品以独特的风格为我们逼真地展现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体育活动状况,展现了我国古代人民在各种体育活动中的场景。尽管历经漫长的岁月,我们依然能够从这些文学作品中了解到我国的体育文化精神,我国体育的发展历史,及其多样性的体育文化内容和形式。

一、从古代文学作品看中国体育文化精神

《礼记》中有记载: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可见先秦时代人们进行体育活动比赛,并非将名次及成绩作为争夺的首要目标,这也奠定了中国体育文化精神与西方体育文化精神的差异。如果说西方是一幅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赛跑图,那么中国则是一幅古代的养生图。早在2300多年前,庄子就在其著作《庄子 养生主》中提倡动静结合,以保养生命。他秉承 抱神以静,形将自正,神将守形 的思想,开创了中国体育文化精神的养生观的先河。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古代文化的日趋成熟,人们逐渐确立了动以养身的思想,即主张通过身体运动来达到养生健身的效果,只有加强身体保健,才能防病于未然。在《后汉 华佗传》中,记载了中国汉代名医华佗模仿虎、鹿、熊、猿、鹤5种禽兽的神态和动作所创编的一种医疗体操 五禽戏 ,五禽戏可谓中国古代健身术的代表,关于它的功效,我们可从该书中略见一斑: 身有不快,起做一禽之戏,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 另外,从太极拳的创造及推广,我们也可以看到我国体育文化所具备的浓厚的人文精神,太极拳体现出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在和谐持中的理念中实现道法的自然,彰显人文关怀,同时也与庄子动静结合的养生观不谋而合。与西方浓厚的竞技性不同,中国古代体育文化更多的是强调娱乐性,养生性,讲究参与体育活动的个人的切身体会,每个人均可身体力行,体育运动不仅注意到人体外部的肢体活动,更注意到身体内部机能的锻炼,由此可见我国古代体育文化精神反而更接近体育的真精神。

二、从古代文学作品看中国体育文化的发展

纵观我国体育文化的发展历程,大致可分为雏形期、成长期、定型期、发展期,我国古代文学作品准确地记载了这样的一个发展过程。

中国体育文化的雏形期距今大约2.8万年,当时的人们将劳动生产时的砍、扎、刺、割、射等动作相应转变为军事技能。《史记 本文由收集整理五帝本记第一》中记载了 轩辕乃习用五兵干戈,以征不享,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与蚩尤战于逐鹿之野 的场景,为顺应战争而展开的原始的体育教育就此拉开序幕。此外,《淮南子》中说到 燧人氏以匏济水,伏羲氏始乘桴 。可见我国在燧人氏时代就有了木筏,伏羲氏时代就开始使用独木舟,《帝王世纪》记载了尧时期出现击壤,《世本》 尧造围棋 ;《别录》中的黄帝发明蹴鞠、角抵等,可见先古时代人们已经有了体育文化的雏形。

中国古代体育文化的成长期是夏朝到战国时期,当时各国的体育竞技活动俨然成为日常娱乐手段。《礼记正义》中描述了 孔子射于瞿相之圃,围观者如堵墙 ,我们可看到孔子和当时的社会民众很注重体育。由《诗经竹竿》中的诗句: 淇水悠悠,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我们可以看到当时人们普遍有了进行体育活动排解心理郁闷的意识。

中国古代体育文化的定型期在秦汉至南北朝这一时期,秦朝将体育技能 射 作为官职称谓,《文献通考》记录了秦统一中国后将角觚作为阅军大典的内容,可见当时对体育的重视。《汉书 武帝本纪》也记载了汉朝 元封三年春作角抵戏,三百里内皆来观 的盛况。《后汉书 艺文志 兵书略》一书中系统整理并总结了射法、戈法、剑道、手搏、蹴鞠等体育项目,推进了中国古代体育文化的发展。

中国体育文化的发展期是隋唐时期到清朝,进入隋唐以后,我国古代的政治、经济、文化高度繁荣,人民生活富足,体育活动已然成了全民运动,杜甫《哀江南》中写道: 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笑正中双飞翼。 可见唐朝女子参与体育竞赛活动的英姿。武则天创办 武科举 ,以及宋朝办武学的措施极大地推动了我国民间武术的发展,明朝总结了我国武术的套路,其代表作品有《纪效新书》、《武备志》等作品,是我国古代体育文献的经典著作。明清时期,许多小说也对体育活动进行了详细描述,在《金瓶梅》一书中,对象棋、围棋、击壤、双陆、秋千、毽球、击球等运动进行详实的描写,《水浒传》中记载了武术和拳击场面的描写,《红楼梦》中出现了放风筝、下围棋等体育活动,可见,那时中国在体育文化上已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三、从古代文学作品看中国体育文化的多样性

从大量的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五千年的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中国的体育文化呈现出多样化的特性,先人在劳动和战斗间隙将体育独立出来,并跟随时代变迁的脚步不断做着调整和完善,历经几千年的发展仍得以传承下来,我们择其几个加以表述。

其一,作为现代竞技体育足球的雏形,蹴鞠在历朝历代几乎都有所涉及并被保留至今。

蹴鞠最早被记载在《史记 苏秦列传》中,苏秦游说齐宣王时形容临苗: 临苗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竿、鼓瑟、蹋鞠者 。而我国古代蹴鞠活动主要盛行于寒食的时候,从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寒食蹴鞠的传统,到了唐朝,人们对蹴鞠进行了改进并加以创新,使蹴鞠活动使得更多的民众喜爱和接受,唐朝诗歌中不乏关于蹴鞠活动的描写,例如王维在《寒食城东即事》: 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竟出垂杨里。 杜甫的《清明》: 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 到了明代,蹴鞠甚至已经普及到女性,例如钱福在一首七律诗中写道: 蹴鞠当场二月天,仙风吹下两婵娟。 几回蹴罢娇无力,恨杀长安美少年。 诗中所述的女子蹴鞠比赛盛况,令人读来大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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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马球,又称 击鞠 、 击球 等,球状小如拳,游戏者乘马分两队,在马背上用长柄球槌拍击木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比赛场地多是草原或旷野之地。我们可以从三国时期著名才子曹植的《名都篇》中的表述: 名都出妖女,京洛出少年。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揪间。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中看出马球运动至少在当时就已经存在。而到了唐代马球更为风行,对骑术要求也更高。武则天就曾写诗称赞唐太宗李世民高超的马术,由于马球主要流行于军队和宫廷贵族中,该运动到了清代本文由收集整理便开始没落。

其三,剑术,是我国最传统,也是传承至今最流行的体育项目之一,早在描述公元前206年楚汉战争之初的名作《鸿门宴》中,就记载了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的情形,可见剑术在当时颇为流行,在汉代还出现了《剑道》三十八篇等有关剑术的专门论著,唐朝著名的诗仙李白不仅是个高产诗人,同时也是位体育明星,可谓是文武双全,他毕生对剑术颇有造诣,在其《与韩荆州文》一诗中,自称 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 ,可见其对剑术的痴迷程度。现存的《李白全集》共有964首诗歌,其中关于剑术的描写就高达100首,诸如 起舞拂龙泉,四座皆扬眉 ,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 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 等,可见剑术亦成就了诗仙李白的豪放与洒脱。

其四,角抵,即摔跤,是极为古老的竞技项目,两人徒手相搏,按一定的规则,以各种技术、技巧和方法摔倒对手,早在四千年前的原始社会就有了这些体育运动,当时人们通过角抵获取食物,与自然界做斗争。根据南朝《述异记》中的相关记载, 秦汉间说,蚩尤氏耳鬓如剑戟,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翼州有乐名蚩尤戏,其两两三三,头戴牛角以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 其中说到的蚩尤戏便是摔跤的雏形,是为纪念与黄帝逐鹿中原的蚩尤而出现的一种民间的竞技活动,到了东周时期,这种角抵戏比较普及,特别是北方少数民族中非常多见,甚至是当时周朝军队操练的主要军事科目之一。唐朝大诗人杨万里在观看朝廷举办的 角抵 大赛,写下一首《角抵诗》: 广场妙戏斗程材,才得天颜一笑开。角抵罢时还摆宴,卷班出殿戴花回。 彰显了 角抵 比赛的盛况及皇家恢宏的气势。

中国古代文学范文第5篇

[关键词]教化;审美;社会功用

[中图分类号]1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2234(2009)02-0126-02

在古代文艺观中,一直存在着对“文”的追求和对“质”的追求两种理念。由此古代的文学作品上表现形式也体现出了不同理念下各自的特点和形态。这就要求我们必需对古代“文”与“质”的文学观进行一下探索分析,从而更好的把握这两种形式对今天文学作品现实意义所产生的影响。

“文”在《说文》中解释为,错画也,象交文。故以有纹理之意,《易·系辞》下中有其旨远。其辞“文”之词,便有华丽之意。《孟子·万章》上也提及“文”这一说,这里除了指偏于形式方面的事物外,还含有美、誉、漂亮等意思。从《说文》中对“文”的解释到作品中“文”的体现,我们可以知道在古代文学当中,“文”是表现文学作品的华丽秀美,词藻丰富。

“质”,《说文》中解释为以物相赘也。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所提到“若仆大质已亏缺矣”的质,便是朴实,与文相反的意思。由此可以看出在古代文学当中,“质”趋向表现为作品语言的质朴,形式简洁。在思想上,“质”更是体现载道与教化相结合的社会功用方面的意义。

同时,也正是在这两种不同的创作观念中产生了重文与重质这两种文学倾向。

一、从“文质相合”到“质朴之词”

早在春秋时代的孔子便在《论语·雍也》中提出,“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文质”说观点,他认为“文章的内容胜于词彩,则过于质朴。文章的词彩胜于内容,则过于虚饰,浮夸,而不实在。只有外在与内在相伴,才称的上合适。”这也就成为了早期“文质相合”的理论观。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之下,魏时的曹丕也在《典论·论文》中提出了“文以载道”的观点。因为在魏晋前期,普遍的士人还都用作品表现民生,讽喻社会,他们是借助文章的讽喻来达到对自己理想世界的追求。这也就为“重质轻文”的理论建立了文学基础。

汉朝王充在《论衡·超奇》中就体现出了“质”胜“文”的观点,“有根株于树下,有荣叶于上,有实核于内,有皮壳于外,文墨辞说,士之菜叶皮壳也。实诚在胸臆,文墨著竹帛,外在表里,自相副称”。虽然他也把“文”与“质”看成是相互依赖的,但在这段话中,王充认为起着主导和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质”——内容。其载道的政治教化意义。若不顾及文章的内容而一味追求形式,文艺作品无论其辞藻多么华美都是“有皮壳于外”。所以注意内容的同时也不应忽略文章的词彩。

从孔子“文质”,曹丕的“载道”,再到王充《论衡》中所提出的理论观点,可以看出他们在重视文学的教化功能的同时,并没有忽略文的存在,他们把文学的政治功效与文学的审美功效结合在一起,使得文章在外在形式。语言华丽的基础上更好的表现文章的本质内容。

而墨子的文章则是脱离了文的华茂。体现出一种质朴与实际效用的文学观念。正如墨子在《非乐上》中所说的,“华文章之色,以为不美也”。这里的意思说出了墨子对言辞富丽的文章,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美。而他则认为这并不是属于真正的美的文章。

重质轻文除了受到文学自身的影响之外,也受到政治基础对其的影响。从孔子时期,到魏晋前期,再到汉朝的前期,以曹丕,王充为代表“重质”的这些人。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把文学单一的看成一种具备审美功效的东西,实际上他们是把文学作品看成是一种载体。因为在他们所生存的那个时代下,文学必有着它现实的政治意义,这使得它所承载的意义要远远高于文学作品本身的意义。这种高于文学本身的意义,便是作家对社会的关注,对政治的关注,对人自身的内在思想的关注。也正是在这种时代下使得文学作品的本身审美价值成为了第二位。而教化,关注实际和关注人自身就成为了其主要内容,这也就形成他们文学作品理论中的主要内容。

“文”以载道的观念,便作为了文学作品的重要发展方向,逐渐忽视了文学作品审美功能,使得文艺观从“文质相合”而走到了“质朴之词”,“文”以载道的观念更注意了文学作品内容的政治教化作用。

二、从“文辞秀丽”到“靡靡之音”

而与之相反,重文轻质的文学风格也作为一种理论观,存在于古代文学观中。他们以文学的审美功能,为其基点,减弱了文学的教化功能,他们更注意文学的语言特点,文学作品的形式特点,而其内容却很空泛,对社会现实的讽喻意义也在减弱。

(一)“质”的教化功用的淡失

就如汉代的大赋,在形式上更加注重言语的华美,结构的宏大。一句“可其少进也,浩浩皑皑,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波涌而云乱,扰扰焉如三军之腾装;其旁作而奔起也。”就是其汉大赋语言和结构的代表形式。刘勰评其为“腴辞云构,夸丽风骇”。班固《汉书艺文志》评其为:“汉兴枚乘,司马相如,下及扬子云,竞为侈丽宏衍文词,没有讽喻之义。”其后文学作品的形式更是有骚体赋,“九体”“七体”赋都相继的出现更增加了文学作品的文学艺术样式,再语言上和文学作品的形式上更是把“文”的这种审美功能表现出来。

直到后来的梁陈为代表的宫廷诗,也更加注重文学的审美功效,而其对文学作品的教化功能则彻底的失去。在文学作品的内容上,他们更多是对女性和对宫室、器物以及服饰等方面的审美关照,通过艳丽的辞藻和声色来推动形式。这时的文学作品更注重语言的形式美和音乐美,他们忽视了文艺作品的政治教化意义,而更加注意了文学的娱乐性,审美功能。

以谢眺,王融为永明体的代表人物,更是把文学作品的审美性与娱乐性放在了首位。其文章的风格也不再着眼于对人的教化作用而是更加追求文章的形式与语言的新奇,音韵的和谐。使文学作品真正成为了游戏性活动,加大了其审美的功用。“游人欲骋望,积步上高台”。“潮落犹如盖,云昏不作峰”。由此可以看出,其注意了音节的顿挫,但同时过分追求词彩的华美,未免产生刘勰所说的“文贵形似”。直到萧纲入住东宫时,这种宫体诗真正的发展到了极端,这种体式也是继承了永明体的形式风格,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更注重辞藻,对偶与声律,其内容上也是以女人,景物为其创作源泉,彻底的颠覆了文学的教化公用,其内容彻底的从反映现实关注社会,走向了单一追求审美性与音乐性的方向上。刘勰的《文心雕龙》中所说,“丽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以穷力而追新”。颜之推也说“去圣久远,文体解散,辞人爱奇。”这就充分说明了,永明时期的官体诗人对文学作品娱乐性与审美功能的注重。

从这些发展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这种文学观念下,已经完全把文学作品当成一种具有审美价值的艺术作品,其形式,语言,都给人呈现的是一种美感。它所注重的不再是对社会有多大的教化作用,而是注重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与娱乐价值,这就使文学从政治上剥离出来。展现出一种单纯的艺术样式。这种文学与政治相分离的现象,也许正是与当时社会,政治的松懈、糜烂的上层生活,对文学提出了新的要求,才会产生这种新的审美需求。但也正是这种对文学艺术美的追求,对审美价值的追求,才会对后来的文学观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

(二)物的描写细致及扩大文词的丰富性

从后梁的宫廷诗到以后的谢眺,王融他们在内容上不再是对家国社稷的关心,而是转移到了,或是宫廷、或是美女、或是山水园林上来,要不就是抒发自己个人的离情别意上来,这与重质轻文理念下的“家国”的内容为主要表现方式形成强烈的对比。由于他们在文学作品中“质”的内容上的局限,也必然促使着他们对所描写事物更加细致入微,想出那些“重质轻文”下不可能出现对物的细致描写的词语,这使得词语的丰富性得到了更加广阔的发展,同时也增强了作品的新鲜性。对那些曾不能用言词形容的物品,出现了新的词语对其形容,这样描写事物的复杂性也得到了解决。

而对这种山水或器物,宫廷美女的描写,也促使他们对美进行了重新的价值评判,追求一种全新的审美方式,他们把这种美的景色与其音韵相结合,促进了四声音律的出现,有助于语言的发展。对后代文学的言语美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但不管怎么说在“文”与“质”的关系上,它们还是相互依存的。梁朝的刘勰在其《文心雕龙》中提及道“文”与“质”:夫水性虚而沦漪结,木体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同犬羊,犀有皮,而色资丹漆,质褥、文也。这些都是刘勰运用比喻,指出了文艺作品中的这种关系。同时中国古典文学也正是在“重质轻文”和“重文轻质”的影响下出现了不同时期下的不同文学样式。

三、中古文学与西方古典时期文学中“文”与“质”比较

但从整个古代的中国文学来看,还是更强调“质”这种内容上的教化作用,这种对内容上的凸显,使得形式上受到过一定的影响,即使在一些时期和流派,“文”的形式被加以重视,但“文”始终没有占主体地位。而相对于古代的西方来说,在“文”与“质”,这种内容与形式来说,形式的重视更成为了一个主要方面,对在艺术方面的成为其主要特点,从《伊利亚特》和《奥德休斯》到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底浦斯王》和欧利比德斯的《特洛伊妇女》,都是运用着写作的形式,艺术的方式,来取胜的。这些作品在人物的刻画和语言的运用都体现着“人”的性格而不是“神”的性格,而对人的教化作用确是没有显现出来。正如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所写的那样,把一切诗人与艺术家赶出理想国,在他看来文艺作品亵渎神灵,丑化英雄人物,并且使谎言夹杂其中,而这种对“人”的描写,更会滋养人的情欲,使人心灵中低劣的部分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