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大嫂(精选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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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属分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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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袁雪芬的这张照片,我几乎忍俊不禁:这个熟谙的pose,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祥林嫂”的标配。白杨的电影版“祥林嫂”与之相比,其实更接近“玉卿嫂”。但是,一个事实是,我从未看过越剧版的《祝福》。那么,我的“熟谙”从何而来? 我的记忆,很快钩沉到…

照片中,双手握在身前,全神贯注望着袁雪芬的是有着“越剧皇后”之美称的台湾名伶周弥弥。他在台湾看到袁雪芬表演的“祥林嫂”后,深深为这个剧本所感动,同时也惊叹于袁雪芬表演之精妙。于是,便专程前往上海越剧院向袁老请教。得知周弥弥的来意之后,袁雪芬丝毫不搭架子,在办公室里抓起杆子便演绎起“祥林嫂”来。几个片段下来,一边的周弥弥抱着袁老,感慨道:“袁老这几个出场就够我学一辈子的了,假如能学好‘祥林嫂’这个角色,定能使我的表演水准上一个台阶!”演完“祥林嫂”之后,来了兴致的袁老还向周弥弥传授了《碧玉簪》《梁祝》等选段的表演技巧。

后来,周弥弥告诉摄影者老崔,受袁老的启发,她还到绍兴的河边洗衣,刷洗灶炉,体验“祥林嫂”的生活场景。回到台湾后,周弥弥效仿袁雪芬,将台湾绍兴戏全面改编为越剧,当年演出的《王魁负桂英》即是标志性剧目。

看到袁雪芬的这张照片,我几乎忍俊不禁:这个熟谙的pose,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祥林嫂”的标配。白杨的电影版“祥林嫂”与之相比,其实更接近“玉卿嫂”。但是,一个事实是,我从未看过越剧版的《祝福》。那么,我的“熟谙”从何而来?

我的记忆,很快钩沉到遥远的30年前,小学美术课本的某个篇章。《收租院》,曾被称为当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的雕塑作品的那件东西——尽管有可能是虚拟现实。“收租院”里的人物,很多就是“祥林嫂”般地拄棍,双膝微曲,写满艰辛的脸微微仰望星空。我感觉她们的眼睛会说话,充盈了打算对操蛋的生活蹦出句脏话但显然已快无力的辛酸。无论是收租院的群像还是祥林嫂,这些艺术形象实际上起到的效应属于“恐怖营销”。它让一个十岁的少年看过之后深信不疑:有人想要我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那样的生活,我们坚决不能要。

我和袁雪芬先生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几厘米。1990年代初,我大学班级的女友和爱好越剧的女生一起组了个越剧爱好者社团。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就一个人跑去袁雪芬家里,请大师到学校给粉丝做讲座。袁雪芬居然就真的来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见面的情形我已毫无记忆。给当年的她发私信问询,她也只记得:因为事先没有通知,得知袁雪芬驾临的学校领导“吓坏了”,于是连忙把她请到大会上发言。怎么会有大会?什么情况?久远的记忆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我也许和童年的鲁迅差不多:对依依呀呀的越剧深感茫然。所以,我对袁雪芬的艺术成就,所知极其有限。写“立此存照”,居然和被写的对象找不到太多艺术上的勾连,这是一种遗憾。好在还有一部谢晋导演的《舞台姐妹》。我看过资料,这是根据袁雪芬本人在旧社会的经历改编而成的,但是这只能作为一种二手,并且经过艺术演义之后的参考经验。虽如此,看过《舞台姐妹》,还是让我感慨:在旧时代受尽欺凌的,大约很难对新时代的召唤不动心。

只是,我们把目光从电影的90分钟内抽离,看看现实生活中“旧人”的“新路”,也许更有意味:袁雪芬安然活到了2011年,以89高寿仙逝;电影里的“越剧皇后”商水花结局是自杀,商水花的饰演者上官云珠1968年11月23日,从五原路一幢高层跃下,跌落在早起菜农的菜篮上,送医后宣告不治。

雪白的大嫂范文第2篇

把小说改编为戏曲搬上舞台,首先是改编者要理解并能表现出小说的内涵,其次才是怎么表现它的情节。小说《祝福》记述了祥林嫂的一生,但如何在舞台上体现出小说深刻的社会意义却并不容易。当时小说的阅读对象是知识阶层,而戏迷的文化层次广泛,因此对作品理解的角度、能力方面也有所差异,所以改编者在唱词的创作中注重通俗与内涵的结合,比如在祥林嫂的“问天”唱段中,唱词开头便是“雪满地,风满天,寒冬腊月又一年”。虽然短短一句,但非常传神地表现出了祥林嫂所处的时间、环境和心情――除夕大雪夜、孤独凄凉,虽惜墨如金,却是意境突显。

传统戏曲往往通过唱段来描述人物的心境和所处的景色,并借景抒情。《祥林嫂》的唱词就非常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和剧中情景,如“问天”这段,这是一位饥寒交迫的村妇濒临死亡时的内心呼喊和愤懑,如果改编者过度追求唱词的华丽,不但会造成对人物的曲解,更会损毁剧情的氛围,因此改编者仅用一句唱词,就充分体现出作者对人物、对剧情、对小说原著的准确把握。

接着的是祥林嫂在生命最后一刻“如梦如真”地追忆自己以往的苦难,此处改编者用长达二十多句的唱词概括了祥林嫂的一生:“曾记得婆婆领我十一岁,那祥林他还在摇篮眠,我是日间喂他三餐食,晚间常把尿布添,我是又做媳妇又做姐,含辛茹苦十几年。又谁知并亲半年祥林死,留下了两代寡妇度日艰,婆婆是她负下了重债将我卖,卫老癞抢我到山间。多亏老六他待我好,隔年又有阿毛添。阿毛,阿毛……老六,你不要怪我呀。我是笨,我是傻,我单知道下雪天,野兽在山坳里没有东西吃才会到村子里来,我就不知道春天也会有狼。老六,你不要怪我啊!谁知道伤寒夺去老六的命,阿毛又遭饿狼啃。撇下我无依无靠无田地,那大伯又收去屋两间。没奈何我二次重把鲁府进,只求得免受饥饿度残年。都说我两次寡妇罪孽重,老爷太太见我厌。我为了赎罪去捐门槛,花去我工钱十二千。人说道天大的罪孽都可赎,却为何,我的罪孽仍旧没有轻半点?!”这段唱词既作为全剧的总结,也是整场演出的“闪回”,但是如何才能让观众更深刻地理解人物悲剧背后的社会意义?因此接下来的“问天”和“问人间”,不但是祥林嫂的自问,也有她向观众、向社会提出的两个问题:“我只有抬头问苍天……(伴唱)抬头问苍天,(白)魂灵究竟有没有?魂灵究竟有没有?苍天(伴唱)不开言。我低头问人间……(白)地狱到底有没有?死了的一家人还能再见面吗?告诉我,快告诉我……(伴唱)人间也无言,人间也无言。半信半疑难自解,似梦似醒离人间。”这“半信半疑难自解,似梦似醒离人间”不但在拷问着现场的观众,也在社会上引起了波澜。尤其是这段唱词最后的“问天”与幕后的伴唱,用质朴的语言表达了小说的深刻意义。鲁迅原著发表于1924年,剧作改编于1946年,其间相隔22年之久,但迷信愚昧、封建道德观仍旧存在,“半信半疑”,“半梦半醒”的状态仍在飘荡,所以“问天”所起的教化功能体现出积极的意义。

曾经有一些评论家认为,如果艺术作品中把被压迫者塑造成缺乏斗争精神的人物,就是对劳动者的“污辱”。按照这样的理论,祥林嫂临死前应该觉醒,是一个骂天骂地,大骂鲁老爷的烈妇。但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仅不符合祥林嫂这个人物的性格,也不符合生活在当时现状下的群众心理状态,只有通过“问天”、“问人”,让祥林嫂在“半梦半醒中”死去才会显得更有力量。因为在封建迷信思想的长期影响下,这种封建道德观已植入在人们的意识中,而这段唱词唤醒了深埋在人们心底的疑问,引发共鸣的效果远过于大骂鬼神。可见改编者不仅忠于原作,更注重对社会的影响,符合鲁迅“唤醒国民”的宗旨。

雪白的大嫂范文第3篇

1978年的夏天,我6岁,开始在村里的小学校读一年级。班里有个女孩子叫王利红,个子不高,像春天地里的麦苗,很单薄的样子。头发像冬天的洛河水又薄又硬,却夸张地插了个玻璃花的大发卡,像是小河淘里偏偏要行大船。我常常在上课时看着王利红的发卡发呆,老是担心她的发卡会掉下来。

不像现在的学生,每人都有一张课桌,我们那时是6个人一组,共用一条长板凳,凳子从家里自带。一个班里从前到后大约有七八条凳子,王利红因为个子矮,坐在第一组,我在第三组,只能隔了李为国、赵红鹃、张红利的脑袋看她。爬在板凳上读“春天来了”的句子,我常常想,课本是不是印错了,我们河洛这一带从不在春天播种,所以“春种一粒粟”的现像我很是怀疑。

我非常留心王利红的发卡不是没有道理。那时侯我们的衣服大哥穿了二哥穿,二哥穿烂轮到咱,班里的女孩子和男生大多一样,衣服大姐穿了二姐穿,二姐穿烂轮到咱,男孩子的玩具,女孩子的首饰,当然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和父亲去洛阳,见到一种会响的塑料鸭子玩具,无限神往,想要,父亲说,那叫“狗喜欢”,下次买。想拥有一件“狗喜欢”的念头折磨我了好多年,一直未能如愿。王利红的爸爸是工人。一个月36元的工资,所以王利红的好东西最多,王利红是我们班里的小地主。她的身边常常围了很多的“马屁精”,帮她干这干那,捡沙包、拾毽子、上树抓鸟,下河摸鱼,李马利为了戴戴王利红的发卡就曾给王利红6个甜瓜。

当时和王利红挨着坐的是许建峰,许建峰不知为什么常常打王利红,但王利红也不生气,只是偶而会爬在桌子上哭。我想许建峰真是幸福,和班里最美丽的女孩子挨着坐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啊,为啥还打她呢?如果让我和王利红挨着坐,我就不打她,我要像对待媳妇一样对待她。能和王利红挨着坐是我多年的心愿,虽然从不曾实现过。

巴结王利红的人很多,但我不。我要把王利红娶回家,当我的媳妇。陪我玩,给我写作业,她的玩具当然也都是我的。如果不听话就叫她写100遍作业。这样的念头没有人知道,我常常想如何才能把王利红娶回家,那时我还和妈妈一起睡,就让王利红也和妈妈睡,而且王利红必须每天都要回她家一趟,把她爸爸捎回来的好东西拿给我。娶媳妇是需要媒人介绍的,许建峰就愿意当媒人,但条件是我必须把我的弹弓送给他。弹弓是哥哥的,如果给了许建峰,哥哥肯定打我。许建峰不愿意当媒人,我和王利红的婚事也只好作罢。也想请王利红去镇上吃糖糕,因为爸爸不给钱,也成为空想。现在想来,现实只是历史一种高层次的复归,如今谈朋友也要花钱,可见婚姻真的永远是一件花钱的事。

初中毕业后,我上了高中,王利红接了她爸爸的班,成了叫人羡慕的工人。三年后,我高考落榜,在村里的建筑队干活。恰巧给王利红家盖房子,王利红星期天回来帮忙,看我满身大汗,她拿来毛巾,倒了白糖水,说,别人的水里没放糖。水是甜的,我的心却是苦的,我孩提时的媳妇呀,我们之间已是云泥之遥的距离了。

后来,我离开家四处流浪,便没有了王利红的消息。

几年后,我在故乡的一家报社当了一名记者。到洛河边上的一个小镇采访,看到王利红抱了孩子,在尘土飞扬的310国道旁买菜,孩子在哭,王利红一边打孩子,一边和卖菜的小贩大声地讨价还价。

风掀起王利红蓝色的长袖衣服,露出掉了一边的胸罩带儿,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最初的颜色了。

梅嫂

梅嫂死了好多年了。

梅嫂16岁那年讨饭来到夹河,那一年孬哥30岁,是个老光棍。孬哥说,跟俺过吧,俺有的是力气。梅嫂就跟了孬哥。

梅嫂是陕西米脂人,据说那是个出美女的地方,美女貂禅就是米脂人。村里的男人都说,梅嫂比貂禅还美。在那个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里,梅嫂偏偏不爱武装爱红装,穿一件棉布的对襟小袄,暗绿的底子上有碗口大小梅红色的花,用暗色金线钩着花边,衬着如雪的肌肤,别有一种丰姿。梅嫂抹那种一毛钱一包的雪花膏,风一吹,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甜甜的气息。夹河哪见过这样的女人,男人们都说,孬这货,哪辈子修来得艳福。

那时候公社有个文艺班,梅嫂是班里的顶梁柱。梅嫂演啥像啥,花木兰、穆桂英、陈三两。尤其是演银环。一句“走一步,退两步,不如不走”叫多少男人想起那青梅竹马的爱情。村里夏天打场、秋天掰玉米,派活时男人都爱和梅嫂一组。和梅嫂一起干活不累,梅嫂的戏多的就像玉米棒子,数都数不清,唱完了豫剧唱曲剧,唱完了秦腔唱信天游,男人们昕着听着就忘记了干活。队长财旺伯骂,人,唱个啥?掰不完玉米扣你工分。骂归骂,队长也爱听梅嫂唱戏,而且每次派活,队长总能和梅嫂一组。没有和梅嫂分到一组的男人,就说队长是假公济私。

去世那年,村里在小学校开追悼会,男女老少2000多人把小操场挤了个严严实实。追悼会结束时,村委主任说,让梅嫂来段戏吧。梅嫂不唱,说不合适。男人们说,唱吧,唱段伤心的。梅嫂来了段《秦雪梅吊孝》,台下一片唏嘘。这事不久便被公社知道了,公社下来调查,村里的女人异口同声说,那女人,整天搽脂摸粉,不是正经货。男人们倒是有许多说公道话的,说队长叫唱,一个女人敢不唱?但队长财旺伯却说,这女人该枪毙。有人说,队长想占梅嫂便宜,没占上,所以公报私仇。梅嫂没有被枪毙,但却被判了3年刑。从监狱出来,梅嫂变的沉默寡言,村里人从此再没有听到过她唱戏了。

梅嫂跟孬哥没生下一男半女,村里的女人说梅嫂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孬哥她娘抱不成孙子便整日指桑骂槐摔锅打碗,说梅嫂是个扫帚星。去公社卫生院检查,原因出在孬哥身上,孬哥她娘便闭了嘴。后来,梅嫂竟怀孕了,有人说,那不是孬哥的孩子。孬哥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整天喝闷酒,然后就是发酒疯,把梅嫂往死里打。村里有一口老井,吃水用辘轱拐,梅嫂在玉米吐缨的一天早晨,投井死了。

村里人嫌井水不吉利,就把井填了,在上边种了一棵柳树。那柳树疯一样的长,才几年光景就有两三把粗了。如今孬哥都六十好几的人了,他常常搂着柳树哭。

雪妮儿

雪妮儿是三叔家的老五丫头。

最初雪妮儿不叫雪妮儿,就叫妮儿。农村刚出生的闺女儿都叫妮儿,所以妮儿根本不能算是名字。

三叔一直想要的是儿子,所以看到老五生下来又是个丫头,便名字也懒得起。到了入学的年龄,三婶说,给孩子起个名吧,不能“妮儿”、“妮儿”的叫一辈子。因为是冬天生的,三叔说,那就叫雪妮儿吧。

三叔不待见雪妮儿,从降生到人育红班这五年时间里,三叔就没抱过雪妮儿一回,出门回来也从没有想起给雪妮儿捎啥好吃的。

雪妮儿知道三叔不待见她,雪妮儿从来就不叫三叔“爹”。有一回三叔说,反了妮子,不管老子叫爹,抬手就给了雪妮儿两巴掌。雪妮儿捂着红肿的脸,

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叫三叔一声爹。

雪妮儿七岁那年冬天,放学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家里大门却紧锁着。雪妮儿呆在门口的草垛下睡了一夜,早晨全身发起了高烧。等到在别人家打了一夜麻将的三叔三婶日上三竿回来时,雪妮儿已经烧得糊话连篇了。虽然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雪妮儿却还是落下了小儿后遗症。雪妮儿从此走路一拐一拐的。

好端端的一个闺女成了瘸子,气得大伯父和父亲把三叔挤到屋里没死没活地打。村里人老远都能听到三叔杀猪似地嚎。

雪妮儿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不知咋的,高考那年七门课就考了400多分,雪妮儿还想再考,三叔说,女孩子,读书多有啥用,回来干活吧。三叔在村里是支书,说话跟皇上一样,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雪妮儿就离开了学校。

雪妮儿不和三叔吵,也不和三叔闹,背起行李,和村里的小姐妹一起去了新疆,给人家摘棉花。三婶撵到火车站,说,闺女,咱又不是没钱花,打啥子工呢?雪妮儿不说话,上了车。三婶硬是塞给雪妮儿2000元钱,雪妮儿隔着车窗又扔了出来。

雪妮儿一去新疆就是14年,中间给三婶写过一封信,寄过5000块钱,此后便很少跟家里联系。大伯和父亲去新疆看过雪妮儿,希望她能回家看看。雪妮儿不说话,当着大伯和父亲的面,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大伯和父亲从新疆回来,说,雪妮儿这闺女长大了,雪妮儿晒黑了。

三叔一辈子要强,但在去年的村委换届选举中下了台。门前冷落车马稀,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三叔倍感寂寞和冷清。三叔的老大,老二,老三闺女都是大学生,老四闺女先是在东北摆摊,后来去了俄罗斯,做针织品生意,反正四个闺女都不在身边。三叔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老五雪妮儿。三叔就给远在新疆的雪妮儿打电话,说:“爹对不住你,爹想你……”电话那头,雪妮儿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三叔病危那阵子,几个闺女都回来了。雪妮儿是最后赶回来的,这时三叔已经不会说话了。闺女们哭着说:“爹,您还有啥不放心的?”三叔躺在床上,浑浊的泪水不停地流,就是不肯闭眼。闺女们都不知道爹还有啥放心不下的,只有一旁的三婶怯怯地看着雪妮儿,嘴巴张了几张,却欲言又止……

雪白的大嫂范文第4篇

2007年3月4日,正月十五元霄节。辽宁地区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发生了许多感人的事迹。

地点:效外。

时间:半夜。

人物:高大姐:30-37岁。开一辆四轮驱动的吉普车。

王师傅:40岁左右。过路人。

大林 :30岁左右。运钞员。

(一辆四轮驱动车停在路中间。高大姐拿一个毛毯蹭汽车发动机。王师傅上)

王师傅:(念)正月十五元霄佳节,遭遇百年不遇大雪,差不多车辆全冻住,连爬带走回家过节。要是能找辆能开的车就好了。(四下张望)哈!……这有一辆!还四轮驱动的。底盘高。(一拍车厢盖)同志:(自言自语)噢,是女同志。(对高大姐)你这车能走吧,如果你拉我,我给你200块!

高大姐:如果能走,我在这呆着呀。同志,我比你着急,如果你能让我走,我在你200后面加个零,2000块!

王师傅:我说大姐,你这个车可是四轮驱动的吉普呀,你说这天,四轮驱动的车要走不了,还什么车能走?

王大姐:我也这么想。所以别人不敢开,我开车就出来了。还不错,别的车都冻在城里。

王:你的车……

高大姐:我的车冻在城外!

王:那不一样吗!

高:不一样!这城里的能找个地方歇一歇。借个火,吃顿饭。这城外不行,你说,要火没火,要人没人。一个大雪坑,车掉进去了,一米多深呢,我去垫雪坑,雪坑垫完了,发动机冻住了。得用火烤。

王:那还不简单,我们一起烤,烤完了你顺便带我一程。

高:那赶情好,可拿什么烤?我有一个毯子,这不,已经用上了。

王:大姐,这冰天雪地的,你非得开车回家呀?

高:那当然,我家孩子他爸是个军人,这不给我打电话,扫雪去了。我再不回家,孩子一个人在家不行。大兄弟,那你家离这城里很近。

王:哪里,我都走两个钟头了。

高:家中有急事。

王:那到没有。

高:那为什么不住旅店?

王:住:人到是想呀,旅店我是去了,全是回不了家的人那真是人山人海。我算是掉海里去了!

高:掉海里?

王:是呀,人海。

高:嗨!

王:你说,哪家旅店不爆满呀,走廊都是人。

高:人家不留你?

王:留。就是得住屋檐下。

高:那不跟住外边一样吗?

王:不一样。住外面雪当被子,地当床。住店。起码给床棉被。所以,想想还是走吧。

高:你这一走挺好,要不,这深更半夜,我遇不见人也怪害怕的。

王:遇不见人,那可不一定。你看,这不来了一个。

(大林上,身背一大包)

大林:天哪,这真是人哪?这是人灯!(极度疲乏,喜出望外)

王:什么,什么?这是人灯,你这话什么意思?人灯,还天灯呢?

林:是啊,刚刚遇见鬼灯。

王:下大雪,净下出稀奇古怪的事,这青天白日的,还有鬼?(对林)我看你到像鬼。

林:差一点就成了鬼。要不是遇见你们,我们弟兄这就都成了鬼了。

高:大兄弟,他说得有道理。再说这也不是青天白日。这是半夜三更。他也象鬼。

林:(才顾得上惊喜万分)军用吉普!大嫂,你这车可是军车。

高:是!

林,你可是军嫂?

高:是。

林:天,可把你们盼来了(冲上去,热烈握手)亲人哪,我就说,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回头喊),同志们快走呀?组织上派人来接我们了。一定要坚持住。这回这灯是红灯,是军灯,是军嫂给我们点亮的灯。这不是鬼灯。

王:我说同志,(态度有些愤怒)你老鬼灯鬼灯的是什么意思。这哪来的鬼?

林:嗨,您不知道,这从昨天早上就开始下大雪,这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什么也看不见,车也走不了啦。我们只好下去找人家。又累又渴。寻思歇一会。最好在那留宿。走得筋疲力尽。都走不动了,好容易看见灯光了,边爬带滚冲过去一看,是鬼灯!

高:什么叫鬼灯。

林:一看你就是军嫂。不是当地人。这鬼灯是当地人的习俗。这不正月十五元霄节了吗。老百姓在坟前点灯。说是给鬼过节。

高:赶情你们把鬼灯当成人家了!

王:也对。是人家。不过不是阳间,是阴间而已。

林:这一找鬼灯,我们可就偏离了大路。多走了二里多路。

王:才二里路。

林:二里路。同志,你背上我们这大包,在一米多深的雪中走两步路试试。

高:我们这雪也不比那浅。

王:不用试也知道。

林:鬼灯也救了我们。

王:鬼怎么能救你?

你看,我们这一天半,又累又渴。这渴了,好办,捧口雪。饿了,就什么吃的都没有了。那鬼灯旁供放了不少馒头。冻得硬梆梆的,一个也没坏,就着雪,我们啃了几口。要不,还没力气支持到这!

王:你还不是一个人?

林:是,有灯就有希望。现在我们才知道什么叫指路明灯。

王:指路鬼灯……

高:什么也别说,大兄弟,来,喝口水,吃点饼干。(拿出矿泉水瓶和饼干。)

林:大嫂,你这水也冻住了,可我的心却暖呼呼的,可找着亲人啦。

王:你说你还有兄弟。

林:是。

王:那得赶紧修车。

高:关健是让车着火。

王:这好办,大兄弟,你背得沉甸甸的,这是什么?

林:这……

王:你说你身高体壮,我们还能抢你似的?

林:(犹豫地)说白了,是纸?

王:我就说吗,什么东西这老沉。兄弟,我给你二百块钱,把这纸烧了,去烤发动机,救你们弟兄。

林:(从背上拿下来,抱紧包)那可不行!我这纸不能烧。

王:不是纸,是书?

林:也可以这么理解。

王:现在非常时期,你告诉我书什么名,以后再买。

林:(摇头)不行。这书名叫人民币。

王:还有叫人民币的书。放心,我不一起烧,打开来,一本一本的烧,说不定烧到第七八本,这发动机就化了。

林:一本一本的烧,亏你想得出来。一张一张烧也不行!这包里的东西,比我的生命重要。

王:你那可是五星红旗?

林:不是红旗?

王:你看,我就听过一首歌。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你的名字比我生命还重要。如果不是五星红旗,怎么比你的生命重要?

林:(对高大姐)大嫂: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高:不知道?

林:部队没跟你讲!

高:没讲。

林:这保密工作还做到家了。

高:我与你萍水相逢,怎么知道你?

林:(也一愣)你不是来接我们的。

高,我是开车回家,这车是部队淘汰下来的,我买的。才四千块钱。

林:(一吃惊,但很快镇静下来)噢:那大嫂,对不起啦。一会同志们来的时候你可别这样说。你就说,你是来接我们的,那样,我那些弟兄才肯走。

王:有那么严重。

林:我们是人在,阵地在。人不在,阵地也在。那么弟兄,走不动了,就想把自己给埋在雪里。

高:你们是干什么的?

林:我当然是军人。执行任务。

高:我丈夫也是军人。

林:说来说去,还是军嫂。大嫂,你不就是要烤发动机吗?我这个鸭绒棉袄烤发动机?

高:我说兄弟,你宁可用棉袄,也不用这大包,这说明这包东西很重要。

林:嗯(帮忙发动机)你看有同志来了。我去接。

高:这回还把我当成接他们的人了。

王:人民币,有叫人民币的书吗?(拉着高,哎呀,我估模这人拿的是钱),北风烟雪,这大雪天,他孤身一人,从哪弄这么多钱,抢来的,偷来的?

高:不像。北风烟雪的。谁顾得上偷东西?

王:人民币?(思考状)不是运钞的,就是劫钞的?

高:再观察观察。

林:(上)哎呀,大嫂,你看,我那些弟兄们不肯走了。得想想办法吧。你看发动机我用棉袄。

王说:我说:咱俩得想办法。

高:人家万一是好人。

王:大兄弟,你这是钱吧?

林:是国家财产。(弄发动机)

王:回答还挺专业。

高,人家刚才说了。看这样子,不象坏人。

王:你们几个人?

林:连司机。五个。

王:还有司机?

左侧人声:队长,那车是不是也走不了呀?我们走不动了,就打算在这光荣了!

左侧另一人声:队长,记住暗号呀!等雪化了,我们身底下,压得可都是运钞车的钞票。

王、高:运钞车?

林:是呀,大嫂,大哥,可得帮帮我们!

王、高:怎么帮?

林:就说车能走?

林:(冲里喊话)同志们,加把劲呀。党派两位同志来接我们了。车没坏,能走,不信,我给你们按按灯。

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看我的。(冲里喊话)同志们辛苦了!党派我们来接你们了!

高:同志们,我们是军车,是二团尖刀排的。下大雪怕什么?我们与天斗。一定能胜利。看,我为你们准备吃的,穿的。加油!我现在就去接你们?(按汽车喇叭,汽车发出清脆的笛声)

(东侧汽笛声。里面人声。“是运钞车吗的同志们吗!我们是武警部队的。开着铲雪车和越野车来接你们了。”

大林:这回是真的了。冲里喊,同志们,听见声音了吧,党来接我们来啦。我们完成任务啦!明天早上,银行正常营业!

高:公交车正常出行。

王:菜市场的菜不涨价。

左侧人声:队长,我们知道啦。谢谢同志们!与天相争,勇者胜!

林:大嫂、大哥,你就跟我们上越野车吧!

高:这不行,方向不对。

林:荒效野外,我们不能扔下你们不管。接上我们那几位同志,先送你们回家。

雪白的大嫂范文第5篇

这是我进宫以来见着的第八年腊梅花开。

隔着帘子隐隐看到炉内残香未尽,也就乐得闭上眼,宁可多沉醉在幻想中一会儿。起来了,难免又要被杂事纠缠,何况今天是正月初一,种种礼节更是麻烦,朝贺是免不了的,但现在我还不想为这些事烦心。

朦朦胧胧中,似乎自己正在雪地上走着,雪十分松软,适脚得很。循着一股幽香,我渐渐走向一大树梅花。到咫尺之遥我停下来,想起从前母亲告诉过我们,腊梅近闻就不香了,那是多久前的事呢……我仰头望着怒放的花朵,忽地身后有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叫我:“姑姑,我们来打雪仗!”同时就有一团东西打到我腰上,轻轻软软的,和脚下白色的铺垫一样。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在对我笑,两手抓满了雪;对了,是天化,我的第二个侄子,其实他更像我的弟弟,进宫前经常在一起玩耍;我离家时,他差不多就是这么大呢。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不过没关系,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有时是和哥哥比试,有时是和嫂子学那永远学不会的女红,理智告诉我是在做梦,但就是迷迷糊糊地不想醒,就这样把梦做下去不是很好吗?

“好啊!”一刹间我仿佛变回了十八岁时的自己,敏捷地躲过一个雪球,又一个。我随手抓起地上的雪反击。对了,当时就是这样经常和天化打雪仗,其实是顺便训练他发暗器的手法。我们黄家向来有学武的传统,除了嫂子是嫁进门来的,不会一点功夫。天化的准头已经不错了,在他三个兄弟中是进步最快的,就是闪躲不行,他似乎天生不喜欢闪躲,只想着前进,进攻,这种脾气将来难免要吃亏的呢……

正想着,他脖颈里果然就中了一下,我急忙跑过去。三九的天,雪水往下灌的味道绝对不好受,只见他牙齿打着冷战,脸都发紫了,却没事一样对我说:“我们再来,姑姑,这次一定要躲开!”这么小的孩子,眼眸里竟也闪现出坚毅来。

我正想夸奖他几句,忽然四周的风物就换了,我正坐在自家的前厅,嫂子坐在一边,低头不语;哥哥却立在窗前背对着我看雪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我忽然明白:那正是我进宫的前一天啊。

“姑姑。”这时有什么牵动了我的裙角,低头一看,正撞上天化期望的眼神:“姑姑,我以后能去看你吗?”

“天化!”一直没有说话的嫂子忽然抬起头紧张地看看他。窗前,哥哥似乎叹了一口气。但天化还是牢牢盯着我的眼睛,一边紧牵着我的衣襟。

“……”我不禁迟疑了。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不能”吗?的确,按宫里的律令只有女眷可在正月初一进宫探亲。但如果对天化实说不能,我又怎么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伤心?

“大概可以吧,天化。”我含糊地说,替他整了整衣襟,“姑姑走后,你也要认真地练习,知道吗?天化要听话哦。”说完最后这句一向显得有些像绕口令的鼓励,我发现自己甚至能够勉强向他笑一笑了。

“当然,我一直很认真练习的。”天化却很严肃地回答我,之后顿了一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转过身去,才听他低声说道:“姑姑,你一定要回来啊,我暗器的手法还没有完全掌握呢……”语声中已带着哽咽,说完后就跑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一动,随即恍然了:天化从不肯在别人面前流泪的。

但我的泪,已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真的泪流满面,鬓发也是湿漉漉的。朦胧中,侍女青儿紧张的表情渐渐清晰起来。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

我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梳洗。身后传来青儿忧虑的声音:“小姐……你又梦到家里了吗?”

“我说过我没事了,不用为我担心。叫外面车马准备,我得快点去朝贺了。”做这种梦实在是太平常了,不值一提,这毕竟是我自己的决定:为了哥哥,为了黄家一门,我别无选择。然而个性使然,我也不喜欢在人前流泪,所以才会总在睡梦里释放自己的情感吧。

青儿一面应着一面把早点端上来,道:“小姐,你可得快点回来,今天夫人又可以来看你了。”语气中十分欢喜。青儿是我带进宫来的侍女,从前在家时对嫂子也很敬爱。

“是啊,一年只见一次面,弄得像鹊桥会似的。”我自言自语,也不去管青儿掩口笑我这个比方怎么不贴切。进宫八年了,我还是口无遮拦,这个娘肚子里带出来的脾气恐怕是再也改不好了,“别忘记把我要给嫂子的东西准备好。”“是。”

朝贺之后,我匆匆赶回所住的西宫。嫂子还没来。我等在前庭,闲来无事,就先看了一回梅花。这一株虽然也很茂盛,毕竟比不上家里的,大概是长在宫里太受拘束之故。正这么想着,已听到外面报“武成王夫人贾氏觐见”了。

嫂子贾氏缓缓走过院子,一年不见,她似乎又憔悴了些,虽然盛装也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不奇怪,哥哥光是公事已忙不过来,家里这么多事就都压在她一人身上。

“妹妹。”她浅浅一笑,打量着我,“妹妹消瘦了些,要保重身体啊。”

“我挺好的,倒是嫂子不要太辛苦了。”我笑着一把拉她进了屋坐下,“外面风大,快进来暖和暖和。家里人都好吗?哥哥好吗?”

“看你急的。”嫂子笑得开心了些,“我们都很好……”她微笑着把家中的琐事一桩桩告诉我,我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贪婪,因为这就是我下一年中反复品味的回忆啊。

临了,钟楼打了三下,时间快到了。我忽然想起要给嫂子的东西,连忙叫青儿拿过来:“嫂子,听说天化要去昆仑山修炼,我就做了这一身衣服,请你转交给他吧。”

“啊,劳你费心了。”她接过包袱,笑着说:“自从你离家之后,天化一直念叨你呢。”

“是啊,他应该很大了……”我试着想象天化现在的样子,却实在想象不出来。

“他一直说你会回来的,”嫂子叹了口气,“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想,我们也不知怎么劝他……”

其实更无话可说的是我,我能说什么呢?

“但他说,他现在知道你进宫来的意义了,”嫂子抬头看着我,“他要我代他谢谢你……”

“……那就好了,”我也笑了,“也替我谢谢他。”

几年后的正月初一,我知道不会再有“鹊桥会”了。嫂子血肉模糊的身体躺在摘星楼下冰冷的地面上,我充血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她。嫂子,都怪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在宫里,才牵绊了哥哥和你。但现在——

“哥哥,这样你就自由了……走自己想要走的路吧……”

我感受着风掠过脸颊的速度,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

我很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再次睁开眼睛,并且可以再次见到嫂子。

后来,我又见到了哥哥,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一个人,安静地在自己的屋子里生活,有时也会想想天化,想他穿上我送的那套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由衷地祈祷不要让我见到天化,因为见到他就意味着……黄家,真的要承担这样悲惨的命运吗?

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了答案。

那一天,毫无预兆的,我如往常一样打开房门。这时,我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少年,正向我笑着:“姑姑!”

天化,真的是天化!从眉目间我看出了他八岁时的模样。一瞬间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伤;不过,我终于又见到他了。他正穿着我送他的那身衣服:黑色短马甲,深蓝色裤子,黑色靴子。

他仿佛看出了我目光所落之处:“姑姑,我很喜欢这身衣服,穿着它战斗很方便,你看。”

他自豪地拔出腰上的两根短棍,只一晃,它们就忽然生出两股荧光。天化舞了一路剑给我看,剑法纯熟了许多,甚至——已经超过了我的哥哥。舞完了,他停下来看着我,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小时候那样等着我的评价。我仔细打量他,的确,看得出来他一直穿着这身衣服:裤脚管裂了好几道口子,马甲也有几处磨损了;我又看看他的脸,也是东一道西一条满是划伤,不过重要的是——

“我们真的又见面了,天化!”我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手有些颤抖;他比我高出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