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文化论文(精选5篇)

  • 汉字文化论文(精选5篇)已关闭评论
  • A+
所属分类:文学
摘要

目前,世界上正在使用的文字以汉字为最古老,生命力最强。其他民族的原始象形文字早已随着文化的进化而湮没无传。汉字所以能历尽沧桑犹青春依旧,主要在其独特的造字参照系,造字原则,造字方法;构字参照系,构字原则,构字技法;书写参照系,书写原则,书…

汉字文化论文(精选5篇)

汉字文化论文范文第1篇

文字本是记录语言的符号,仅作为一种交际的工具。唯有汉字,“交际”只是其价值系统的一个方面。它既是史前文明的高度结晶,又随文明进化而进化,并成为进化的内动力。通过它可以译解史前文明之谜。同时,充分发掘和利用其多维文化价值,将使中华民族不断创造辉煌。

(一)造字法与方法论

目前,世界上正在使用的文字以汉字为最古老,生命力最强。其他民族的原始象形文字早已随着文化的进化而湮没无传。汉字所以能历尽沧桑犹青春依旧,主要在其独特的造字参照系,造字原则,造字方法;构字参照系,构字原则,构字技法;书写参照系,书写原则,书写技法,书写个性等。

汉字最大的特点是象形,具有鲜明的“绘画性”,但它和绘画——非逻辑的个体的以形寓意的艺术有质的区别。就结果看,绘画重在“形”,汉字重在“象”。是忠实于对象的本来面目,通过集中、概括、加工等典型化的方法,抓住对象的典型特征,约定俗成地赋予对象特定的“含义”。字形上既有现实的“形似”,又带浪漫的“神如”。从总的哲学方法而言,汉字遵循现实主义的创造方法,具体地说,“象形”、“指事”主要是现实主义的;“会意”、“形声”是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有机溶入浪漫主义的方法。这两大方法相结合的创造方法,通过漫长的文字进化,潜移默化地作用于多维价值取向的汉文化,或者说,汉字创造所蕴含的这一方法论成为汉民族的集体元意识,使传统艺术——美的创造明显带着以现实主义为主旋律,同时辅之以浪漫主义的色彩。

汉字以现实主义为方法形象地描绘对象,这个“对象系统”即是‘造’字参照系”。wWW.133229.cOm它决定着汉字的本质特征。许慎说:“古者庖栖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视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1]“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2]并据此推断说:“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3]说“八卦”先于汉字产生,汉字为仓颉所造,都欠科学。若将二说有机综合以论汉字,便可得到汉字的造字参照系:(附图略)

天文、地理、动物、植物、人类社会,物质和精神界,其表象的特征和本质的规律正是创造汉字的参照系,是其师法的对象。以“天”、“地”、“人”三才,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为系统的参照系所创造的汉字,因能“以通神明之德”——表现精神世界,“以类万物之情”——表现物质世界,所以带有多学科意义的价值。作为文字,汉字首先也是为了交际的实用,但它是特殊参照系下的产物,汉字创造还兼顾识读理解功能。因而汉字体现了直观可辨,形、音、义有机结合,与对象同步进化的动态性原则。因其“象形”,所以其义显得直观,又因为以“形”为基础进行有规律的逻辑组合,其义便“可辨”。不少汉字可因形见义,望文生义、依字辨义。这一原则大大缩短了汉字与识读者的距离。汉字的识读过程完全成为有意识记的智力主动参与的过程。字符可对大脑产生有机的信息刺激,因而比纯符号化的拼音文字更易识读、理解和记忆。

汉字音、形、义有机结合的原则,使每个汉字具有鲜明的个性特色。它们以“形”为内核,以“义”为灵魂,以“音”为外壳,有机地构成一个信息码,这种以三维价值观界定的对象,使其交际功能更具精确性、客观现实性。音为形设,形因义存的独特个性又使汉字的认读理解带来便利。而拼音文字的音、形、义三者是相互割裂的,靠约定俗成纽结在一起。其识记过程是机械的记忆过程。给大脑刺激的信息强度类似于电话号码式的缺乏主动性和深度。

汉字的象形,不但象具体之形,还要象抽象之形,而且要描绘再现对象的典型特征,所以必然又和对象一起处于不断进化的生命律动之中。无论是时间的迁移、空间的变化,还是形状的异构,外力的干扰或是思想的革命,总有某一具体表现形式或抽象可变的本质特征的显现,汉字依此来概括描画对象。如果说艺术是永恒的,以象形为主色的汉字也是永恒的。即使以现代的“艺术标准”来看,汉字几乎可作为完全意义的艺术品。每个汉字都包含着造字主体(可能是一时一人,更可能是一代或数代的多人)对对象(客体)全方位的文化意义的最优化把握。即是说,认识对象并形象或本质地描绘对象时,凝结了主体的意识能量、认识水平、思维能力、思想观念、世界观、审美观、文化程度、品质修为以及当时背景下的整个自然与社会,物质与精神对主体的影响。尤其是其中的社会文化的各个学科体系对主体的综合作用都烙印在每个汉字之中,从这个角度说,每个汉字都是广义的文化意义的全息码。它积淀着文字史前的文明信息,又蕴涵着文字史后的文明进化的韵律。

(二)造字法与思维科学

汉字造字方法有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四种,核心是象形。这种造字方法循序渐进,自成体系,是系统思维科学高度发展的产物。

象形是“画成其物,随体诘诎”。[4]原始象形文字有的完全是图画般描绘对象,但由于赋予字音,旨在交际,其“义”要求从“形”中明示,使它从“画”中分离出来。画以表意,其义尚隐,字以表义,其意宜直。“直”的要求,使汉字只能用最典型的线条来勾勒。不少人认为象形文字是一种低级幼稚的文字,因而对汉字提出各种非难,甚至要用拼音文字来取代它。其理论的逻辑依据是原始的文字都是幼稚的象形字,汉字是象形字,所以也是幼稚的。所谓“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原始的象形文字只有汉字在漫长的文化进化中生存下来,并且在大时代的变革中能注入新的血液,以新的风姿呈现出来。与外界不断进行能量交换,是一种不断吐故纳新的开放型文字。今知考古意义上的最早文字系统——殷墟甲骨文,是智慧高度发达下的成熟的文字系统。尽管同期别的民族也有类似的象形字,但只是个体的,非系统的巧合。所以它们最终成为“幼稚品”被淘汰。甲骨文不但成为具有活力的系统而且和当时的具有多维价值意义的文化同构,渗入社会文化各个层面,所以它并非低级文字。其实在殷周以前的千百年中,汉字已经历了“从低级到高级”进化的准文字期。通常以文字系统的诞生来界定社会文明和人类智慧,认为史前是低级的,文字史后才是高级的。对拼音文字来说,其本身无法译解被创造前的社会文明程度和主体智慧水平。在象形到拼音的质变中,割断了译解文明进化的链条。只有汉字才是译解这些奥秘的全息码。通过细致的剖析,汉字的象形之法,并非儿童式的涂鸦,而是对“天”、“地”、“人”三才如实的、系统的、典型的描摹。经过了由个别到一般,由个性到共性,由特殊性到普遍性的全部认识过程。并在具体的实践中进行修正,使之进一步准确化、符号化、目的化。这是一种复杂的意识活动过程。

其次,寓“义”于“形”。形为义设,义依形存。无义则形同虚设,无形则义无以生。形与义之间以直观对应的线性逻辑来贯通信息。“象形”字多用以指代事物的“名”,画一物指一物,观其形可知其义。可分为三类:一是个别特征称代,用“窥斑见豹”的方法,完善其形,以求其义。(附图略)法来描绘,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上表现其义。形与义更带外在强迫性的信息运载特点。

再次,以“形”、“义”、“音”称代事物是系统定义法的表现。“音”是一维的,“音”与“义”有机结合是二维认识,“形”与“义”与“音”三者辨证相因界定对象是三维(多维)的系统认识论,是智慧高度结晶的产物。

指事一法是“视而可识,察而见意。”[5]通过直观辨识就知其义。拼音文字充其量是“视而可读,察而见音”。其义得自机械的记忆。指事字逻辑上是以象形为基础的,离开“形”、“事”无从指起,是在形的基础上注入抽象的成份。其形象性较强,比较直观,从字形本身的特点可大致推知其义。是以形似为基础,神会为创造的具体的抽象符。通过这种辩证思维,得到三类指事字:一类是在原象形字——参照符上增加一个指示符——正补充符;二是原象形字——参照符上删除部分符号——负补充符;三是原象形字——参照符的方向改变——零补充符。但无论指事字的创造经历了多复杂的思维活动,仍然是源于形象,回归形象,以形象思维为主色的思维活动的结果,是一个完整的思维创造系统。显示了系统思维的第二个层面——初级中介层面的特征。具体的形加上抽象的指示符,表示一种既非原象形字义,又非指示符本身含义的新义。这类字在“形”与“义”之间用曲折勾连的线性逻辑通道来勾通其信息,昭示字义。

会意是“比类合宜,以见指撝”。[6]它是以象形字和指事字为基础,由两个以上象形字或指事字构成。其义有一定直观性,可审字知义,望文生义。它不同于指事字只是在参照符形之上进行指称,而是多符多形间的结合。它虽以形为缘起,但不能直接因形而定义。如果说象形字多数是单独名物的“画”,指事字是因义设标的“象意”之“符”,会意字便是“有情节和主题的艺术之诗”了。在表象上,古汉字颇似毕加索的现代派绘画,但更具体而实用的是这些既形象又抽象的“艺术符号”,仅毫厘之差,便会使整个“情节”和“主题”都发生变化——字义变化。识读者在审字以求义的思维活动中须通过想象去丰富、补充符与符之间的意义中介环。其“形”与“义”之间靠空间交叉的逻辑通道来勾通其信息。呈现了思维认识的第三个层面——高级中介层的特征。认知的最重要方法是“得意忘形”。

最后是形声字——“以事为名,取譬相成”。[7]即按事物意思取个名称,再用一个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表其读音。它是以象形、指事、会意字为基础,通过系统的逻辑思维来进行的高级造字法。抽象性最强。这一点虽然类同于拼音文字,但拼音文字的形与义与音的联系是人为强制的,仅靠约定俗成,不存在内在逻辑关系。作为纯抽象的符号,拼音文字本身无法显示其运载的信息,只表其音。所以,无法通过创造性的思维活动来求其字义。拼音文字的造字法建立的是静态的载体模式;汉字所建立的是动态的载体模式,它有自身的内在规律。拼音文字唯一趋势动因是“拼”,但拼的是“音”。对整个识字过程来说是“初级阶段”,“终极阶段”的“义”是拼不出来的,只能靠硬记;汉字唯一的静态因是“音”,音是约定好的。其识字过程也是“拼”,但拼的是“义”。犹其是形声字,音、形、义甚至可“一拼而就”。三者的关系是有机的逻辑关系,由音形义的思维过程,需经过思维活动的全过程:分析和综合,抽象和概括,比较,分类,系统化和具体化。通过这一系列的思维活动,音、形、义之间的信息得以贯通,但依据的是复杂的主体网络的系统逻辑。

汉字通过这四种造字法,在建立完整的文字系统的同时,建立了交际功能以外的多值文化功能系统,这是拼音文字所不能具备的。

首先,它构建了一个思维方法进化的系统模式。汉字的造字法从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在“认识”的角度上,它提供了一个对对象的形象描述形神兼顾得意忘形抽象概括的系统认识方法的进化模式。不论哪一种造字法其核心都是“象形”,都有一个“自在”的意义发生源,通过它不同程度地注入抽象成分,“形象”与“抽象”逆动消长,由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抽象成分逐渐递增,形象成分逐渐减少。是始于形象,终于抽象的连续思维的认识过程。人们在反复的识字过程中,除了知识人获得,还本能地受到认识方法的教育,使我们在认识对象时,善于通过对象的外在特征,从感性材料入手,经过反复抽象的思维过程,正确的分析问题,揭示问题,解决问题。

其次,汉字系统还构建了思维发展进化的系统模式:四大造字法下的汉字系统构建了具体可感的象形系统,形神兼备的指事系统,得意忘形的会意系统,抽象概括的形声系统。它们既独立又相因。无高度发展的抽象能力,便不能将对象的总特征作典型化处理,优选出出神入化的线条来形象地刻画对象——象形字,又由于形象思维的高度发展,而能天衣无缝地融汇到抽象的特征指称之中。通过对汉字由表入里的深刻认识,由于系统的交互作用,汉字既能有效的培养形象思维的能力,还能培养辩证系统的思维能力,而且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之间的中介思维被认识并得到培养。

此外,还建立了思维逻辑的系统模式:象形字培养直观线性的逻辑思维;指事字培养曲折勾连的逻辑思维;会意字培养空间交叉的逻辑思维;形声字培养立体网络的逻辑思维。从而对不同性质的事物运用不同的逻辑思维,使逻辑思维能力得到提高。四大造字法本身就隐含着极为严密的逻辑关系:感性认识模糊思辩抽象认识的连续性的逻辑关系。由于“指事”、“会意”两个既形象又抽象的中间环的运用,使的“模糊逻辑思维”得到揭示,并有着重大的现实意义和实践意义。传统的思维科学单纯研究“形象”与“抽象”两种端性思维,没有对介乎二者之间的连续的“模糊思维”的认识,这是经典哲学及其逻辑研究的产物,是不完善的。

汉字造字法正是上述高度智慧下的辩证系统思维的产物。这种思维水平和方法体系通过具体的文字创造,浓缩在每个汉字中,使我们通过汉字的使用,自觉或不自觉地吸收其全部能量,译解其全部信息,体现其多维的文化价值。

二 构字法之文化学价值

构字法指的是具体建构汉字的技法。它是造字法的一个子系统,由构字参照系、构字原则、构字技巧三个有机关联的层次组成。

(一)构字参照系的文化学价值

构字参照系是汉字具体的线条构建的技巧之师法体系。造字方法的参照系是天、地、人三才,物质态与精神态的自在客体,师法其“然”,是客体在一定时空背景中某一条件下的存在态或特征。构字法参照系是对象的这种存在态或特征的构成逻辑或规律,即师法其“所以然”。

在系统的哲学与自然科学的基础上师法其“所以然”的参照系。

西方哲学及其他科学的原始面貌只能考诸有关著述;中国哲学及其他科学的早期特征即使无书可考,也能从文字的构造中窥探其灵魂。因为汉字界定对象是主观见诸客观的精神活动,它能呈现“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的三维价值意义。

首先,物质世界及其事理是无限多样、个性各异的,为了准确地描述这些对象,只能采用与对象同构的思维逻辑来构造汉字,得到同样多样而个性各异的汉字系统。随着认识能力的不断提高,对对象的个性认识更加深入,使共性较强的记事或指称方法——结绳记事、积石为记等再也无法准确描绘对象以供交流时,促使了文字的产生。但汉字的现实主义方法的造字原则,使它同构于对象世界,呈现出与自然对象世界及相关事物一样的丰富和千姿百态。

无限纷繁而复杂的自然界并非无机的杂乱,是可以分门别类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过对对象各有机系统的共性与个性关系的把握,对不同事物进行科学分类,并按其特征作形象指称。要对整个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及相关事理作种属分明的文字指称,就要具备不同系统事物的自然科学知识。要对飞禽进行指称,就必须有对整个动物界的系统认识,进而将飞行动物分离出来。又通过对飞行动物从形状到解剖特点的全面认识以确定类型。《说文解字》:“鸟,长尾禽总名也,象形”,“凡鸟之属皆从鸟”。有明确的“属”的概念,形象有其共性,解剖可见个性。《说文解字》收有120个“鸟”旁的字,多数用来称代不同的“鸟”。此外,还有:“隹,鸟之短尾总名也,象形”,“凡佳之属皆从佳”。《说文》中收“隹”旁字46个,包含了多数短尾鸟在内,是鸟类的又一种。凭此我们便能了解这些文字被创造时,上古先民的自然科学及其他科学的水平。《说文》共收9353个篆文,归纳为540个部首,以这些部首为定义根,将物质与精神世界的的无限复杂的对象进行分类,使各得其所,属性分明。可见汉字是自然科学及其他相关科学高度发展的产物。使识读者在汉字认知过程中,不但掌握字符本身指的“是什么”,而且知其“为什么”——得到学科意义的方法论教育。拼音文字的“类”、“属”仅是语法意义的,非表义对象本身。其分类的目的不是为准确的表意,而是服从语法的形式逻辑。

基于自然对象世界组构的无限性但非无理性,使汉字有限的偏旁与部首在合理的无限组合下与对象共构,并结合字与字的语法关系的组合,描述出整个自然与社会甚至思维领域的一切,且随对象的衍化而衍化。

个性各异的自然对象却有其形象组构的共性,它们都由点、线、面构成,汉字则按对象自身的特性进行点、线、面(偏旁)的有机组构,创造出千变万化的汉字系统。这是对参照系“所以然”的最本质的把握。最能体现造字时代人民认识自然的能力和征服自然的特征。

此外,自然万物存在的一个共同态是受地心引力的作用,重心垂直指向地面。古人虽不能认识万有引力,但处处感受到了这种现象。如实描绘对象的象形文字便本能地将万有引力作用下的事物的特征描绘下来,使得每个汉字呈方块状的合理布局,每个字都有其重心,重心是否当位、合理,决定着这一汉字的形体的线条布置是否合理和具有美感。尽管每个汉字都有明确的重心,但其线条的设置并非简单机械的组合,而是变化多端的有机构建。是由千差万别的不对称性、不均衡性构成整体的对称与均衡,从而组成方正结构体式的重心。这一点楷体表现得最突出,其他各体也明显遵循这种重心居中的对称组构原则。

以人类行为科学为参照系。汉字线条的构组还以人类行为科学为参照,将人类关系态的逻辑运用到点、线、面组合的逻辑中。人类以各种规范来协调相处,从而构组了各种秩序下的人际关系态。汉字的构造也明显带着这种协调相处的特点。上下左右,内外先后,大小长短等等都有严格规定,秩序井然,不失规矩。表现在上下关系中以上为先,自上而下;左右关系中以左为先,从左到右;内外关系中以内为先,先内后外。这些无疑具有人类行为科学价值。拼音文字的字母书写是无左、右、上、下、内、外的规则。既可自左向右,也可从右而左,既可从上到下,又能自下而上。字母与字母组合成文字时,只有单一的自左而右作线性横向排列。

人伦讲究秩序,但这种秩序并非一维的单向趋动,而是双向逆动的。这种原则体现在汉字构造上虽讲究上下、左右、内外的先后,但优先者并不能越位强占,更不可独霸,而是按自身的特点占据一定位置,进行合理分配。如“忠”,在上的“中”不宜过大过长占据“心”的位置,使在下者无法立足。同样,左右关系中,左先但不可欺后。如“林”,左“木”之捺宜短,右“木”之撇要收,在互让的关系中,协调构建,不过分夸张任何一方。

此外,在群体与个体的关系中,汉字构造强调共性,群体大于个体,个性服从共性。具体地说是点、线、面(偏旁部首)的独立意义小,共构意义大。部首的存在主要是为了共构,而且往往是带有共性意义的部首偏旁放在优先位置,或在上、在左、在先。拼音文字的字母独立性强,不同字母摆在一起无内在的必然共构性。显示以个性为中心的行为价值特点。汉字完全是由笔划(元素)偏旁部首(层次)单字(子系统)整个汉字系统,从个性到共性的逻辑组合,这种“共性优先”的原则,展示了传统行为科学的价值取向。汉字构造以上述各学科对象为参照系并与之发生价值同构关系,凝固着他们的信息,所以带有多维的文化价值。

(二)构字原则的文化学价值

构字原则是指汉字构建的具体技巧和手法所遵循的准则。它包括默记对象的模仿原则;辩证相生的组构原则:中正和平的美学原则。

默记对象的模仿原则与中国绘画:从西安半坡出土的几件著名的人面鱼纹陶碗看,形象极生动,这种线条勾勒的画竟如西方现代派一般。然而,这种早就很成熟的艺术,后来没有得到应有的发展,直到南北朝以后才中兴起来。但以线条勾勒为特征的象形字却得到充分发展,到南北朝时已走完了由甲骨金文、大小篆、隶书、正楷、草书等全部的进化过程。在漫长的文字创造过程中,汉字的构造方法和书写技法反而大大地影响和促进中国画的发展,并匡定了中国画的基本特征。

中国画不是西欧式的写生来再现对象,而是以默记对象的方法来再现客体。默写是先经过心智活动,将对象留在记忆中的典型特征(往往是点或线的)绘写出来,结果是“眼中竹”与“心中竹”与“笔下竹”俱不相同,愈加典型,愈加简练。呈现出特征线条勾勒的绘画特征。与象形字以特征线条刻画对象有共同的价值取向。

以特征线条默画对象会因人而异,不同绘画者的思维水平、修养能力有差异,记住对象的特征也不尽同,所默画的同一对象也有区别,只能求得大致的相似,本质特征趋同——神似。中国画重神似而不拘于形似,东坡先生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追求“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神妙境界。与汉字一样是现实主义基础上溶入浪漫的理想主义的成分。

以线条勾勒默画对象,而不是面对面的写生,使中国画忽视了“光”和“色”的变化及立体透视的科学性。这也是追求“神似”的必然结果。中国画以“散点透视法”的线条来构组对象,这与汉字以特征线条全方位地(必然是散点透视式地)设置也具有共同的价值取向。

工笔与写意,篆楷与行草;绘画与书法在传统的文化中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辩证生克的组构原则与古代哲学。文字史前哲学无稽可考却能从汉字构造的逻辑中得到破译。作为系统世界观的哲学是很晚才诞生的,作为人类的世界观甚至于初步的哲学体系在文字产生之前就存在于上古先民的物质与精神的文化生活中,既烙印在打制的石器中,陶器上,也凝固在千百年来群体集体创造的汉字中。因为汉字是主观见之于客观,如实地描述对象的交际符号。它有着客观存在性,还有第二位的主观性,而且是群体共同的主观性——文字只能是群体的创造,这与画有区别。这一群体性——社会共同性所表现出来的世界观、哲学等文化特征能从汉字中译解出来。

早期汉字的线条由直笔和曲笔这一对矛盾体组成。它们相生相克,相反相成。直有“横”“竖”;曲带“方”、“圆”。或横竖相接,方圆相依;或直曲成方,斜曲成圆。有左弯右拐,有上折下勾……。生克变化,无尽无穷,完全体现了对立统一的法则。汉字按不同规律不同原则,以几组简洁的符号组成无限复杂的文字系统。并共同体现着阴阳生克同构的特征。横一、再二、而三,但不可再四;一竖、二竖、三竖,而四竖不成字。横而太过制以竖;竖而不节抑以横。直笔添曲,曲笔加直;方中见圆,圆内生方。相依相斥,互为呼应;生克变化,浑然天成。

上述为“点”与“线”的哲学,进而由线构成面(偏旁)又由面构成“块”(文字)时,更显示了辩证法的熟练运用。这从偏旁与偏旁互相组构成字时的位置变化排列上,贯穿了辩证的甚至系统的哲学逻辑:左右结构,右左结构;上下结构;内外结构,外内结构;左中右结构,上中下结构;(上下)左右结构,左右(上下)结构,(上下)左右(上下)结构;(左右)上下结构,上下(左右)结构,(左右)上下(左右)结构;左右(内外)结构,(内外)右左结构;(左右)内外结构,外内(左右)结构;(上下)内外结构,(内外)上下结构;混合结构。

这种排列结构逻辑,还显示了数学的排列组合的理论价值。

在偏旁与偏旁或笔划的组合中,虽然是全方位的,但决不是无序的,有特定的逻辑性,并体现了共性与个性,特殊性与普遍性的辩证关系。同一偏旁(共性)的字群中,每个个体不同别的个体,有着自身的特殊性。共同的偏旁是其普遍性,是各个个体共同的组织信息块,但它是寓于各个个体的特殊性之中。无共性则无个性,无普遍性亦无特殊性。

在点、线构面,面与点与线或面构成块(字)时,还体现着系统论的五大原则:一、系统的整体性原则。点线面块(字)是元素层次子系统系统的关系,同样单个汉字同旁汉字汉字系统也是由元素到系统的有机构成关系。它们既独立又有机关联。二是系统整体的动态性原则。就汉字的构成看它们是由几个基本笔划——元素组合起来的,作为基本符号本身无多大意义,但按一定逻辑组合后,元素与元素进行了信息交换、构成了偏旁进而构成字便带有了实际意义,起了质变。虽然各部分(偏旁)进行了能量交换,但并不破坏它们,而是保持了整体各部分的一定联系。就整个汉字系统而言,是不断与外在环境进行信息、能量交换的,不断进化,注入新的活力。三是系统整体的结构性原则。指在一定层次中形成结构的基础上的整体性。这在汉字的结构中体现的尤为鲜明。四是系统整体的层次性原则,即有序性原则。指任何有机整体都是按一定的秩序和等级组织起来的。汉字正典型地体现了这一原则。五是系统整体的相关性原则。任何系统都是存在于一定环境中,也是与外界其他系统进行联系或交换。汉字既是现实主义式描绘对象,是以三才为参照系,自然是处在一定环境中与对象不断交换信息和能量,随文化(广义)进化而进化。

通过剖析,传统哲学的特点是能够从汉字中得到合理破译的。并且我们可以清晰见到汉字笔划的有机组合所蕴涵的阴阳辨证的哲学精神孕育了中国传统哲学的胚胎。

中正和平的美学原则。中正和平的美学原则是整个东方艺术的核心原则,它源于儒家哲学,但这一哲学本身在文字史前就已受孕。汉字摹仿三才,有典型的建筑美。它重心居正,不偏不倚。不作畸形之态,常呈中正之貌,柔和协调之状。表现为一种自在美。早期汉字大致也呈方块状,端庄严正,重心稳实。但它并不呆板,其方正的总貌是由万法纷呈、千姿百态、个性各异的形体组成。中正生自偏曲,端方来于圆折,平和协调起于变化律动。正是这一辩证的矛盾运动,最后形成美的形态。中正和平是汉字构建的总的美学原则,每一具体的汉字组构又体现了不同的美学技巧,它包括:阴阳相接。其方位以上为阳,下为阴;左为阳,右为阴;内为阳,外为阴。它们互相依存,和谐相交,合为一体。线条以直为阳,曲为阴,方为阳,圆为阴。多数汉字是曲直方圆交互连缀。节奏分明,韵律生动。刚柔相济。线条以直为刚,曲为柔;线块以方正为刚,以斜曲为柔。斜直曲方,阳刚阴柔,既对立相克,又溶于一体。虚实相间。是对线块而言。笔划少而空疏为虚,多而绵密为实。汉字总是虚实相间,上空则下实,左空则右实。线条分布朗列均衡,充盈一体。动静相生。线条以方直为静,以圆曲为动。汉字多数是以曲直相交,动静相生。在平直方正的稳定静态之中,辅之以曲折园斜的变动之姿。动中见静,静中生动,并在这一矛盾运动中服从整体的中正和平之态,给人以完善独立,稳重端庄又充盈流转的变动的美感。在这些辨证关系的美学处理中,在线条的具体设置上,既富于变化,又不走极端,是高则低之,长则短之,大则小之,宽则窄之,实则虚之。有余则削,不足便补,盈亏相济,柔和协调,无不贯穿自然的美的法则。前面已论及汉字是呈方块状的总貌,尽管线条变化万法纷呈,但总体效果是对称分布的,重心位于方块的对角线交点上。显得端正典雅。而各个层次、各个角度不同性质的线条的辨证呼应,使稳重方正的外形展示于多姿多态的变化之中。这一中正和平的美学特征和传统哲学、美学价值、对象世界的内在韵律是有机统一的。

(三)构字技法的文化学价值

构字技法是指线条安排的具体技巧和手法。由点线、面的组织,方位座标的确定,结构安排等三个层次构成。

点线面组织的逻辑学价值。每个汉字都是系统态下的符号块、定义块,也是凝固各学科文化价值的信息块,所以其线条的组合要有一定的逻辑。在形状的象形上,除了艺术化的逻辑,形式上还有独特的组织方法。它是由点、线、面循序渐进,各自独立又配合共构的逻辑来进行。由点到线到面,点线构面,小面构大面。点、线、面又各有独立的功能,共构时互相以形式上的算术法相加,其功能却起了质的变化。一点与两点三点的含义绝不相同,丶冫氵灬——它们在组织上是相加,本质却完全有区别。但它们都是汉字系统中的一个功能项,独立是相对的,与其他功能项再构是绝对的。点与线、线与线、线与面、面与面的组构也遵循这一系统逻辑。

方位座标的确定。汉字的线条安排多设定在多维空间的立体坐标系中。因其象形性,所以在描摹对象时要在一定时空背景下进行,虽作散点透视但符合空间组构原则。因此汉字的(附图略)

现中汉字的粗细、明暗、浓淡等具有主体意义的方位特征尤为明显。汉字和国画一样是多视点的,呈视点移动组建的方位特色。因线条的座标方位的决定,线条便可进行全方位的辨证系统的组合。

结构安排。有了方位座标,在象形写真与中正和平的原则下,对线条作优化安排。安排技巧须按照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物质与精神态的价值取向进行,将文字创造时期的文化价值积淀在具体的布置中。

汉字是汉文化的全息码,是文字史前文化的信息载体,又是孕育史后文明的基因。人们用考古的方法,见铁而论冶炼,指鼎以说青铜,刀枪剑戟以谈军事。那么“文字”岂不正是史前文明留下的“文物”吗?汉字的功能不但在其外壳,它是远古文明的价值载体,同时提供塑造中华民族精神与性格的原动力!

【注】

[1][3]许慎《说文解字》十五

汉字文化论文范文第2篇

论文摘要:语言文字除了需要规范、标准之外,还必须不断地丰富和发展。没有不断的丰富和发展,规范就只能是僵死的、停滞的条条框框,也就不能更好地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作用。无法为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服务,因此,任何规范标准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社会在发展,科学在发展,文字语言就必须是动态发展的,对规范标准应适时进行修订和完善。这就是文字规范、丰富和发展的记辩证关系:规范是发展的基础,丰富是发展的渠道,发展是规范的前进,三者相辅相成,互相联系,互相促进,互相转化。

1我国文字规范的形成及现状

汉字产生之前“上古结绳而治”,自然是没有规范的。后世从图画和契刻受到启示,文字“是劳动人民在劳动生活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多,从多头尝试到约定俗成,所逐步孕育、选练、发展出来的”。“约定俗成”便形成了初步的体系,也就是早期不成文的规范。

汉字规范是客观存在的,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规范。旧中国长期以繁体字为正体,那么,以繁体字为代表的正体字也就成了当时的规范字。虽然当时以繁体字作为规范,但是,人民群众长期以来在社会实践中创造的手头字、俗字已经开始流行。这便是对汉字的丰富和发展。

两表的调整表明我国语言文字规范的一个立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规范化、标准化是一个不断进行不断完善的过程,不可能一毗而就,也没有终止的时候,需要从语言文字的自身发展规律和我国的国情出发,因势利导,循序渐进,使原则性与灵活性统一起来,使语言文字规范化、标准化的过程成为积极引导规范而又不断丰富发展的过程”。

从这一立场出发,我们研究了目前作为字形规范的《现代汉语通用字表》,认为此表还有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现在把我们的意见提出来。

1.1笔形的变化规律不够统一

①末笔是横的部件作左偏旁的横变成提,“车”和“牛”作左偏旁时改变笔顺把横变成了提,按照这种变化规律,“革”字作左偏旁时也应改变笔顺把横变成提。另外“黑”字作左偏旁时末笔不是横,四点上面部件的横不应该就提。

②末笔是竖的部件用作左偏旁时,竖变成撇,如:翔、邦、等,按照这种变化规律,韩、郸、韧等字也可以变,特别是“”变“艳”字,左边部件与“邦”相同,理应变撇。

③“月”字用作下部件时撇变成竖,如:肖、胃、能、俞等,但在筋、崩、葫、萌、旅等字中却没变。

④“木”字做底时,如果上部是撇捺对称且覆盖“木”字的部件,要把捺变成点,如:条、茶等。如果上部不与撇捺对称的部件为邻,则不必改变捺的笔形,如:桌、梁、棠等。可是“杂、亲、杀”三个字本属后种情况,却按前者的规律把捺变成了点。考查这三个字的来历,原来它们在繁体字时代只是该字的左边部件,简化时把右边简掉,却没有把作为整字时“木”字该有的捺恢复过来。与此相反本应根据避重捺的原则把其中的“米”字的捺变成点,然而《现代汉语通用字表》中的“乘”字却设计为两个捺。

1.2笔顺的规则也不够统一

汉字的笔顺基本上是按人体臂、腕、指的运动生理特点和视觉审美要求约定俗成的,这叫作自然笔顺;规范笔顺是在自然笔顺的基础上加以整理而制订出来的。规范的笔顺主要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先横后竖、先撇后捺、从外到内和先外后内再封口等几条,除此之处,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但一般都应该符合人的臂、腕、指的运动生理特性。

汉字的历史太久远,形成的因素太复杂,要想通过几条规律把它们统一起来,简直是办不到的。不过,作为汉字的规范标准,是文字继续丰富和发展的基础,这个基础越有规律、越容易掌握,推广起来就越有效率。我们应该从“有利于维护国家和民族尊严,有利于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有利于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的总原则出发,尽可能地使汉字难认、难写、难记的现状得到改善,使汉字构形及组合时的变化规律趋于统一,为语文教学、社会应用和对外汉语教学开创新局面。

2文字规范发展的方向和措施

汉字喜逢盛世,必须抓住机遇,尽快适应世界汉语热的需要、中国加人WTO后因交际的需要、科技发展的需要,采取有效措施,加快发展速度。

2.1调动国家与民间两个个积极性,加大汉字研究的力度

国家“支持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学和科学研究”,多年来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是,民间的积极性调动得不够充分。汉字产生于劳动人民的劳动生活,又服务于社会生活,如果只有国家主管部门的研究而没有民间的研究,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不能只盯着民间用字出现混乱现象的消极因素,而忽视人民群众使用和创造文字的积极因素。语言文字的政策应该适当放宽,鼓励民间建立语言文字研究机构,并积极征求汉字使用者特别是语文教师的意见,吸收民间汉字研究的成果,使语言文字政策的原则性与灵活性统一起来。

2.2制定对内汉语汉字考试等级制度

汉字文化论文范文第3篇

从五六年起,中国也终于把自古以来就在非正规埸合下使用的信手字、简笔字、手抄字,正式代替了正规场合使用传承了一千多年的楷体汉字而名之曰简化。当时的简化字共515个。64年又偏旁类推简化了共2238个。因为汉字的常用字也不过三、四千个。一部《红楼梦》总共只使用了四千二百个不同的汉字。所以,汉字简化的结果影响是相当巨大的。对于我们这些当时已读完大学的人来说,不啻又成了半文盲。所幸简化字中的许多字,在平时的手写字中就见过或使用过,所以,还能勉强应付。但对于新一代人就等于和56年以前的一切文献断了联系。与继续使用传统汉字的中国人,人为地制造了文化的分裂。

对于为什么要进行简化,今天说得最多的就是:“汉字产生以来,就在不断简化。字体由大篆向小篆,再向隶体楷体演变,多数字有某种简化的意义。”(《学术双周刊》8月20日刘辰文)什么叫‘简化的意义’?这几个字说得不明不白、羞羞答答。这还不如周有光来得直白。周先生当然是主张简化的。他先说汉字的发展就是笔划的简化。后来又改口说:汉字的发展笔划上有繁有简,但以简化为主。因为显然,如果只说汉字的发展就是简化。不仅有悖常理,也有悖某些文字变化的明显事实。所以,说有繁有简,以简化为主。就留有余地得多。这也是刘辰先生为什么说‘简化的意义’而不说‘笔划的简化’的原因吧!但是当初讲简化汉字时以及当今叫做《汉字学》或《文字学》著作中,却是没有这样留有余地,全都众口一词地,甚至举例说明:‘汉字的发展趋势就是笔划的简化’。既然有举例、有实证这事就好办。那么我们也来实地调查一番。

九十年代后期我用《中国书法大字典》做样本,进行了一次统计调查。为什么要选用这本书来做调查?一者因为它太普及了,谁都可以对我的调查统计结果进行核查;二来它既收有楷书、隶书、小篆也有大篆,比较起来是很方便的;三是它各种字的数量较多与同数字总量之比较大,有足够的代表性;四,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也是一种随机抽样,因为它的本意并非用来供研究字体笔划发展规律的,所以它有足够的公正性。调查的结果是:

一.小篆隶变的可用字共3657个(占许慎《说文解字》9353个字的三分之一强)其中隶变后增笔划的共2671字占有效样本的73%,减笔划的共426字占12%,笔划不增不减的共560字占15%。

二,字典中共有可用的籀文(大篆)808字与相应的小篆相比,其中小篆增笔的488字占61%,减笔划的72字占8.9%,不增不减的共248字占30.1%.

三,又取李圃所著《甲骨文选注》后附“正文所收甲骨文字检索表”中所收字共269字(约占已认知的甲骨文总数的1/5)。与相应的今文相比增笔划的共214个占80%,简笔划的共17字占6%,不增不减笔划的共38字占14%。

四,研究甲骨文的陈炜湛先生(中山大学)说:“甲骨文是正在发展变化中的一种文字体系。我们不能用形而上学的观点来看待甲骨文,必须用发展的眼光去分析它,……就单字而论,在273年中甲骨文字逐渐趋向繁复,是由简到繁而不是由繁到简。

五,从《说文》所收汉字总数9353个到《康熙字典》所收汉字总数47035个。一千多年间汉字增加了三万七千多个。而与正体字并存信手字,简笔字,充其量也不过两千多个(亦即含偏旁类推)。

所以通过实地调查。所谓汉字从大篆到小篆到隶变到楷书的发展中。笔划减少的最多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十的汉字,而笔划增繁的却有百分之六、七十!某些文字学家们的汉字发展就是简化或者周有光所谓的汉字变化有繁有简,以简化为主的论断都与实际情况不符。

不过,也有一些文字学家误读了古书,把《说文解字叙》中的一段话作了错误的理解。这段话说:“及宣王太史籀箸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异。…… 其后,诸侯力政,不统于王,…… 分为七国,……言语异声,文字异形。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奏同之,…… 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是时,秦烧灭经书,?斐?傻洌?蠓⒘プ洌?艘坌纾?儆?拔穹保?跤辛ナ椋?匀ぴ家祝??盼挠纱司?印!痹谡舛位爸猩婕拔淖盅荼涞挠辛酱ΑF湟皇谴笞?嗉呆ξ谋湮?∽?昧恕盎蚱氖「摹彼母鲎郑黄涠?怯尚∽?牧ナ橛昧恕耙匀ぴ家祝??盼挠纱司?印!庇谑且恍┪淖盅Ъ颐且晕?「暮驮家拙投际潜驶?募蚧?恕F涫担?淖肿痔迨樾吹谋浠?胧樾垂ぞ叩谋浠?泻艽蠊叵怠<坠俏氖怯玫犊痰模??灾被?抖嘤谇??蛲浠?V链笞?保?延杏脖食鱿帧?传统的“?”,竹字头下的“聿”在甲骨文中就像一支手拿着一支硬笔,不过后来把向下笔的竹叉改为两个横划罢了)所以,现在考古发现的战国简和秦简规整的直划和弯划、曲划、圆划就多起来。到汉简时已有毛笔出现,所以才有了粗细不一的笔划。那么既然通过我们的调查小篆比大篆的笔划增笔多达60%而简笔只有不到百分之十。则“省改”显然不是指笔划的增减。1934年徐文镜编的《古籀汇编》之凡例中称“本编说文提行字为2445字……古籀重文27772字”这也就是说每个字有十多个字的异体重文。许慎当时或者看不到这么多的重文。但是,五、六个总是有的。所以他才说“罢其不与秦文合者,或‘颇省’……。此处的“颇省”显然是指不与秦文合的大量的异体重文。至于“改”则完全因为李斯是位硬笔书法家。小篆完全出自他的手笔,他对大篆的字形有较大的改动。许多直笔都改为圆曲的笔形。这就是“改”的实义。把上下文放在一边单独孤立地把“或颇省改”定位于笔划的简化,这是误读古书的一大谬误。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好付诸公论了。

至于小篆改为隶书的“以趣约易”,更是成为一些文字学家解释隶变是笔划简化的‘铁证’。通过调查我们已经知道隶变的增笔划为73%,简笔划仅为12%。而且,许慎下面还有一句话就是“古文由此绝矣”。如果大篆改为小篆是笔划的减省,小篆隶变又是笔划的简省。那么为什么许慎不说大篆改小篆是古文由此绝矣!而偏偏于隶变却说古文由此绝矣?所以,许慎认为隶变的主要特征,显然不是笔划多少的变动。况且《说文》是许慎用隶书写的小篆字典,他对隶书和小篆这两种文体必定都是非常熟悉。他当然会知道隶变后的笔划有增有简。如果他在论述中只提简化的趋势却不提繁化的趋势,以为隶变的‘约易’仅指笔划的简化,岂非明白人说瞎话,何况那时他也不是要提倡简化字,何苦为简化打前锋?而昧着良心说假话?

  “约易”并非成词,所以二字必各有所指。小篆的作者都有名有姓,而隶书则不是什么固定的人完成。以大篆与隶书相对照,则隶书颇有保留大篆直笔划的地方。所以,此处的‘约’有‘约定俗成’之意。也就是隶书早已在吏、民间流行。故汤可敬先生解‘趣’为‘适应’就至为恰当(汤可敬著《说文解字今释》)。至于“易”则指书写容易便捷。具体说来,就是一改古文与篆书图画式的,圆弯曲笔,而为直笔划,同时各种逆顺倒笔如自左至右的笔划改为‘撇’,自下而上的笔划改为‘挑’等。总体上将杂乱多变的笔画,规范为横、竖、撇、点、捺、折等六种基本笔划所组成的偏旁部首,完全改变了古文中圆曲和反手的笔划走势,以适应毛笔发明后书写快捷的需要。这从至今发现的南北两方的二十余万块秦汉及三国时代的简牍中,可以看得至为明显。从此结束了一千多年古文的汉字形走势,开创了今后两千多年汉字的基本字形。这才是‘古文由此绝矣’的基本含义。具体说来如将一笔圆、椭圆、长圆、扁圆增为三笔的方框;将难写的上曲线、下曲线增为两笔的左撇右捺;将两笔的U形口,增为三笔的方形口;将两三笔的日、曰增为四笔的日、曰;将一笔的左右下弯,增为两笔的折;将一长画弯曲,截为两三短直笔;将一两笔的蛇形弯、迷宫弯、胎儿弯和蝌蚪弯分别增为三、两笔的弓、厶、巳和已;将一笔的上、下、左、右开口框均增为两直笔的框;将一、二、三笔的纽丝和绞丝增为三和六画的纽丝和绞丝;将两笔花瓣样弯曲的虫增为六笔;将三笔弯的木、禾增为四、五笔的木、禾,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恕不一一概述,有前列统计数字为证。笔画虽然增加了,但却好写多了。这也就是“约易”而不是“简化”的实情。此外,当然也有少数部首偏旁是减笔.如:水旁由五笔改为三点;皿旁由七笔减为五笔等,惟其数量不过十之一、二。

  对于小篆变隶书的隶变其性质如何?比(清)大文字学家段玉裁和现今的一些专讲简化的汉字学家对此作正确阐释者大有人在。如《说文》夹注引班固的话说:“今之隶书而无点画俯仰之势”。这个无“点画俯仰”之势,实在是道出了隶书易写的三昧。又如《晋书卫恒传》称:“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日隶字,汉因之,隶书者,篆之捷也。”将篆书的圆笔曲笔与弯笔的俯仰逆顺说成“难成”,而将隶书的直笔顺行用一“捷”字概括,也可说是一语中鹄。此外,如近人(清)赵翼的《陔余丛考》称:“时以篆字难成,乃用隶字,以为隶人佐书,务趋便捷,故日隶书。”也不将隶变曲解为笔划的简化。所以,文字的发展,用简化来概括是完全错误的。这不仅是汉字如此,就是世界任何一种文字的发展,也可以概括为以繁化为主。

汉字文化论文范文第4篇

假如想真正破解中国汉字的起源,就必须首先打破一切思想障碍,解放思想,尤其是放弃以往所谓“中国文明独立起源”的过早“定论”。据说截止今天,中国文字的起源尚无定论,其实是连一点眉目都没有。我认为所有的人在探索汉字起源的时候都被“中国文明独立说”给误导了,所以才延滞100多年的时间也没有头绪。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独立说”的阴影下在中国境内打转转,起码近几十年是这样。假如我们肯把目光投向广阔的外部世界,一切豁然开朗,变得非常简单。

曾经盛极一时的“西来说”许多人不了解它的起源,也不了解它的覆灭,所以任何有嫌疑支持“西来说”的言论或发现都会显得冒天下之大不韪,汉字起源更是越不过这个槛。所以我认为,重新认识“西来说”,认识我的“全球文明同源”是解开汉字起源的关键。否则,汉字起源揭迷永无可能。

考古学对于中国是门年轻的学科,只有不到100年的历史,并且它是由一个叫安特生的外国人开创的,并且这个人是个业余爱好者,当时他在中国的正式职业是工程师。这个起源似乎宿命一般预示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中国的历史是如此紧密地与西方人联系在一起。正是这个人根据中国仰韶文化的彩陶特色正式提出了“西来说”这一概念。这是发生在80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有必要指出的是,“西来说”中的“西”与今天的“西方”概念并无联系,它是指地理上的“西”,具体指中亚和西亚地区。

史前史的研究有自己的规律,随着考古材料的不断发掘与更新,各种不同的结论随时被改写是很正常的。“西来说”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命运。但不同的是,“西来说”这一可能牵涉到中国人情感的研究恰好碰到了上个世纪复杂的政治运动,反对“西方”在某些时候成为明确的政治任务,在谈“西”色变”的年代里,伴随着本身的局限与弱点“西来说”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就这样不出人意外地销声匿迹了,代之而起的是“中国文明起源独立说”悄然成为“定论”。

诚然,“独立说”并非没有道理,比如中国自己的学者在中国广大的区域内发现越来越的相互之间可以印证关联的文化,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在解释这些文化之间的联系时似乎在做着a=b,所以b=a,b=a=c=d的一连串封闭游戏,转晕了头的中国学者竟然认为中国的文明源头应该就在这些a、b、c、d之内了。完全无视中国新石器时期起源晚于西方这个大前提,也不看中国之内存在着大量的不能解释的“丝绸之路”出现之前的东西方经过文化交流的证据,“独立说”就这样“定论”了。怎么样定论的,谁定论的,谁都不清楚。大概是一种旧时代最常见的“引公一言,终成定论”吧。

应该说这个“西来说”不了了之既有考古与历史学界内部的原因,也有当时中国学术环境的外部原因。但是它最直接说明了中国学术界科学观念的脆弱,在没有肯定的证据之下中国学术界就仓促地做出了“中国文明独立”说,并且灌输进所有中国人的思想之中。假如有人说他是中国历史“多元论”者,千万不要弄错,他的意思是说在中国地区之内的“多元”,比如有中国西北说、中国黄河说、以及长江说、中国东部与西部说,这与中国部分自生与其他地区文明输入并列的“多元说”根本不一回事。 在中国国内,任何大规模公开试探文明起源的行为都受到了这一“定论”的无形压制,或者说只能在这一前提之下才能探索,否则就被看作歪门邪道。

殷墟大墓中的玉石来自新疆的喀拉昆仑山,这是我看到的近年来最为大胆的一次探索,因为他们的视点差点就出界到“西来说”所指的中亚地区了。今天人们普遍接受了新疆确实与商朝时期的中原是有联系的,因为那些玉石明白无误地告诉了这个事实。我用米尺丈量了一下,从新疆到中国腹地与新疆到埃及的罗马其间的距离基本相等。并且从地理气候条件看,从新疆到中国腹地的道路更为艰险困难一些。这些条件说明了很多问题。假如我还不能证明商朝与古埃及有直接联系的话,那么我们已经可以推论,殷商人与古埃及的联系通过新疆地区的沟通根本不成为问题。或者说新疆人与古埃及人发生联系是肯定的。并且,考古发现上古时期的新疆人就拥有大量来自中国东南沿海的贝币,这个距离之迢遥已经足可以换取新疆人跑到中东的任何地区了。

考古专家陈星灿先生说:“关于中国古代文明解释的变化,除了中原中心的传统中国史观和民族主义的影响之外,更直接的原因,是考古材料的变化,一切解释都要随材料的变化而变化。张光直先生在许多个场合这样说过:过去考古学的经验告诉我们,‘新材料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出现,而建立在老材料上的假说一定会坍毁’。中国文明起源的研究也正是如此。”我认为这一认识是客观正确的。今天恰好是“老材料上的假说坍毁”的时候到了,因为从“西来说”被否定的30多年前到今天积累已经够多了。当然,首先要感谢许多默默无闻的考古工作者和历史学家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尽管他们许多人立场上依然坚持“中国文明独立说”,但他们小心翼翼故意避开给“西来说”可能支持的材料还是给我找到了“西来说”的一些准确数据,比如一些重大遗址的发掘,人种方面几乎都避而不谈。

二.两个分期分层

我认为中国史前史阶段大致分层为6、7千年前起源的仰韶文化和大约4000年前起源的夏商周文化这两个大的阶段,之所以集中说这两个阶段是因为他们的特征明显,其他的暂且不提。他们两者之间衔接在4千年前左右这个时间。又由于他们本身来源于一个大的文明系统——中东,所以可以说衔接得严丝合缝,几乎难解难分。偶尔甚至会有人说,他们有直接的承续关系。仰韶文化的主要特征是彩陶,其宗教符号以半坡的双鱼为主。其发展区域主要在中国西北地区,分布于青海、甘肃、陕西,以及部分山西、河南,其发展态势明显由西向东南倾斜,其来源通道可以考虑从新疆进入,也可以考虑从南亚跨越青藏高原进入青海。古代两河流域的天文学非常发达。双鱼崇拜很可能来自天文上的双鱼座崇拜。双鱼星座与春分这个节气有密切的联系。

仰韶时期的文字符号主要应考虑中东地区两河流域的象形文字与楔型文字,其主要依据为甘青以及半坡彩陶之上的符号。两河地区的象形文字除了一般的象形文字特点之外,其主要特征还有许多圆点符号的排列,中国的几种古牌,比如牌九上面的黑红圆点排列,以及麻将上面的“筒牌”符号等都可以考虑为其某种继承。一个应该引起有关研究者注意的是,牌九这种似乎只有中国传统里才存在的古老赌具其实今天在距离两河很近的阿拉伯半岛地区的民间依然存在,比如也门这个国家。两河地区的象形文字研究不多,但是由于古埃及的象形文字是从两河继承来的,其他方面可以参考古埃及的情形。以陕西的半坡文化为主的陶器文字符号以及三角形演化而来的形状,应该着重对比两河流域后期的楔型文字——它是从象形文字发展而来的。当然了,由于双鱼座本身就是三角形状,也有可能仰韶文化出现的大量三角形是对于双鱼座这一天文星象的两重描绘而已。三角、六角都是双鱼座的符号,双鱼座还经常抽象为类似“h”的形状以表示“西鱼”与“北鱼”之间的联系,这一图形在仰韶彩陶里都可以找到对应(配图)。在最新的一次人口普查中,据说发现中国人有姓“h”的,假如可能的话对他们做出族源追溯或许会有些意外收获呢。许多专家曾经对彩陶上的符号做出过“鱼”与“三角符号”之间的过渡渐变关系,我也认为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这种有机联系。

太阳崇拜是整个中东地区新石器时期最主要最普遍的信仰。无论两河流域还是红海沿岸的古埃及以及腓尼基人和希伯莱人,全部遵循了这一传统。以前在正统的历史读本里畅行的“中国的万字符号来自佛教”的“定论”可以说是完全错误的,中国在仰韶文化时期就有万字符号,它是太阳崇拜的痕迹,中国上古时期不仅有“万字”,而且有太阳符号的其他各种变体。这一崇拜不仅出现于中国的仰韶文化,还出现于中国的夏商周。

但中国的夏商周文化显然有别于仰韶文化,其特点为善青铜和玉石雕刻,陶器并非他们所长。这些都符合古埃及及其周边国家的特点。中东的两河流域尽管在大约5千多年前已经有了青铜,但是由于缺石的这个地理特征遏止了他们玉石以及青铜的工艺发展,陶器反而成为其专功首善,这一点也符号仰韶文化的特点,更何况他们两个地区的陶器如此相象,从造型到颜色再到花纹无一不是如出一个娘胎。夏商周尽管也有龙山文化的陶器,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与仰韶文化不一个特点,并且在制陶方面不如仰韶文化发达。从殷墟发掘看,他们的陶器主要是灰陶而不是红陶 (也就是彩陶),并且纹饰也截然不同。夏商周的发源地应着重考虑北非一带,并且他们在中国的登陆地点尽管不排除与仰韶人一样从西部而来的可能,因为“玉石之路”的探索似乎已经说明了这样的可能。但是同样有一个可能不能忽视,例如殷人很可能就来自海上,并且是在山东附近登陆,然后发展壮大后开始向夏人发难。也有可能夏从西部进入,后来夏商东西汇合于中原。许多专家提到中国境内的几个文化层之间关系犹如“叔侄关系”,既统一又有区别,这个特点可以从中东几个地区之间的关系读解中得到启示,尤其是拙作《向东向东再向东》的提示,即便其中描写的不是历史的确切再现,但是那种复杂关系已经给中国境内文化的复杂联系做出了合适的类比。夏商周器皿上的宗教符号明显呈现出与古埃及的全面一致性,除了太阳崇拜同样外,牛、羊、猛兽、鸟、蛇是古埃及与夏商周两地共同敬仰的神灵。

假如说后世12星座的起源与流行代表了两河流域文明的影响力的话,那么以双鱼为代表的这个12个星座系统很可能在中国的三代时期转化为了12属相。假如事实如此,说明了中东南部地区的埃及文化在中国最终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个在中国地区的文明转化也符合中东地区的历史发展。两河流域从大约4000年前后将最强大的文明古国让位于古埃及。两河流域至少在4000年前就有了12星座的占星术。其操作符号与代表是: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称座、天蝎座(又叫摩羯座)、射手座、山羊座、水瓶座、双鱼座(2月20-3月20日)。中国的12属相则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一转变标志着具有辉煌天文历史的两河流域文明在中国的式微,代之而起的是古埃及的农业文明。另外,这12属相清一色陆地动物(包括两栖动物如蛇、龙);双鱼、宝瓶等标志着两河的符号彻底从主流社会消退,中国人从夏商周开始不再如仰韶人那样重视天空的精彩。其实,这可能还反映了另外更多的信息,天文星座的抛弃说明大规模的人类全球迁徙活动基本上就要结束了,各个地区的国家民族基本到位就绪。以上两个系统的特点在仰韶文化与三代时期各有表现,所以可以看出古代彩陶以及礼器的雕刻符号,多与天文和信仰体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八迁”至河南腹地的商朝与临海的山东之间有着种种的神秘联系。“东夷”之“夷”尤可怀疑与“埃及”之“egypt”的可疑联系。同时,戎、狄、蛮、夷中的其他三者当也与族源有莫大关系。甚至我们是否可以将这四个中国古代的民族划分与今天大家熟知的人种划分粗略对应呢?假如夷是黄种蒙古人,狄是白人,戎是红人,则蛮可以是黑人。当然这个划分是很主观的,但是古代民族的区别一定主要与人种有关,所以也是可以从这些方面做些考虑的。戎人与夏的联系只能说明他们可能西来的通道,并不能说明他们就与商人之间有截然不同的族源联系。一般认为“夷”字“从弓”,我倒是认为可疑解释为“从蛇”。无论在古埃及还是中国古代,都有蛇缠人或蛇缠绕太阳的图案,皆此谓也。“东夷”为“东方人”是来到中原之后人们对他们的称呼,但是还有一个可能,这些人当初曾经在大约3900年前后其祖上曾经到达美洲,后来部分人不知出于何故重新回到中国并落脚在山东这里,所以他们看起来也符合“东夷”的含义。

无论如何,毫无疑问夏商周整体上最终融合了仰韶文明,不管是友谊还是战争,总之,中国人就在这两重文明之上诞生了。中华民族的文明正如文字一样,不是全部照搬,而是逐渐的接纳整合的一个过程,最后形成了自己具有鲜明色彩的独特文明体系。可以说他们有继承,也有在中国本土的自生独创。这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一个过程。

三.文字的产生过程

两河流域到红海沿岸甚至地中海东部地区,他们皆在一个大的文化环境之中,相互之间一直有着密切的交往。一般认为古埃及文明来自两河流域。所以在中国境内发现仰韶文化与夏商周之间有文化联系是很正常的,但更重要的是要承认他们之间确实也是有区别的,这才构成意义。同时夏商周之间尽管有更进一步的族源联系,但是参考《向东向东再向东》的分解模式不难看出,这几个家族本来属于一个大的家族,后来又分化为几个小的家族,他们之间有着一些扯不清的恩恩怨怨,再牵涉到时间的先后,他们也有一定的差别和对立是可以理解的。

从现有的仰韶彩陶上看,其符号与两河流域的象形文字有很大关联(图,彩陶一,楔行文字数一)。但是大多数的符号都应该看作一种文字或者符号的艺术化处理或变体,而不是直接的文字。鱼的图腾大量出现说明了这支文明不属于古埃及文化,而只能是两河流域文明,因为古埃及文化里面少见鱼崇拜(但是犹太文化里却未必没有鱼崇拜)。我曾经一直为中国西部流行的双鱼崇拜找不到根据,有一天我登上一家介绍两河楔型文字的美国英文网站,在他们的首页上赫然画着巴比伦人手提双鱼的画像,我恍然大悟:假如不典型或者没有根据,这个网站不会挑选双鱼作为两河人的首要标志。(附图)

(图解说)九大星辰在占星术中的表现符号。以上的顺序为太阳、月亮、水星、金星、火星,下行为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不难看出他们与象形文字的联系。日、月位居其中,而不是严格按照九大行星的排列,说明了这个观察体系的“古老”,月亮这颗卫星因其明亮程度被排列在第二位显然更能说明其系统的原始性。占星术的源头就在两河流域,目前可以找到大约4000年前的这方面证据,发达的天文学是其理论基础。

上古时期希腊地区与中国地区陶瓷上面的花纹装饰不同,说明了他们上的某些区别。在今天,世界上的几个主要宗教大多都反对偶像崇拜,不允许动物与人类作为装饰出现在他们的物品上,所以他们的艺术家只有在植物以及几何图案方面得以发展。我想这些宗教思维在远古时代就应该在一些部族中间多少存在,他们也影响了来到中国的人们,使其主要的器皿上避免了动物的出现,而只是具有线条与几何图案。然而由于偏于一端,这些陶艺家使这些几何图案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至于今天的人们见到这些作品也为他们的精美几何图案叹为观止。我说的这些陶器很明显是指以青海、甘肃南部为代表的大约4000年前的彩陶文化。人们常常在惊讶于那些图案精美的同时也突然会问:这些心灵手巧的工匠们为什么不去描绘动物与人呢?今天阿拉伯人主要信仰的伊斯兰教依然恪守只能描绘几何与植物叶子的习惯,他们拒绝任何偶像崇拜,拒绝让动物出现于他们的物品以及建筑上面。但是集中在陕西半坡的陶盆人面鱼纹似乎是个例外,不过后来动物图案的减少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禁止,逐渐就只能描绘几何与植物图案了。同时还要考虑到地域上的差异,比如半坡与甘青两地由于地理上的跨度还是有所区别的。

夏商周文化的首端是夏文化,从考古发现的符号上看主要是“眼睛”与一些类似于腓尼基字母的符号。“眼睛”符号的传说主要流行于古埃及一带,比较著名的有两条线索,其一为哈特尔女神,他是太阳神的眼睛,同时她还常常表现为一头母牛;另外一个眼睛神话来自哈特尔的丈夫:何露斯——他在与叔叔的殊死搏斗中产生了著名的“何露斯之眼”神话。这两个有关眼睛的神话对于古埃及都影响深远,人们日常生活中最简单的使用是把眼睛符号作护身符。而所有的埃及法老都认为自己是何露斯神在人间的再现。这个文化特征还连带解决了三星堆遗址的源流问题,因为那里也出现了大量的“眼睛”符号,所以说,无论三星堆来源于山东还是来源于商朝,其最初的文明根源依然应该在中东。

夏文化无论从器物造型与质地上还是从其他的一些痕迹来看,都应当与商有更多联系。但是夏文字与仰韶文化符号的接近却也让人十分疑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几乎采用过同一种文字符号。所以夏是仰韶文化与“三代文明”的一个明显过度,夏的文字符号中已经出现了一些象形文字特点,而不仅仅是腓尼基字母。夏的两者特色兼具似乎让我们把它的起源放置在地中海东岸地区最为合适。用《向东》一书里的“夏甲”最方便解释这个现象:就丈夫的男性家族方面他们确实与两河流域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并且他们居住在地中海东岸地区,但是由于“夏甲”本人是埃及人这一特点,决定了夏甲所代表的这个文化兼有几种文化的特色。但总的来看,夏更多倾向于“三代”的共同特点。

腓尼基文字按照正统的说法应该成熟于大约3800年前,所以夏晚期以及半坡晚期出现腓尼基字母是可以从逻辑上解释得通的。一种文字的产生需要一个过程,很可能需要几百年的长期孵化,并且不同地区的人们同时加入了这一孵化过程也并非不可能。起码我们从半坡和夏以及腓尼基人同时出现了一种共同的符号就可以证明这一点。甚至我们今天也可以怀疑:所谓的腓尼基字母真的是腓尼基人发明创造的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猜想其实腓尼基字母是从中国半坡或者夏文化这里发展出来的呢?这要靠考古证据说话了,哪里发现的最早哪里就是真正的发源地。不过我认为腓尼基人最终将这种文字发展成熟肯定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可以疑问的仅只是这些字母到底起源于哪里。

中国区域内至今没有发现4000年前的成熟文字体系其实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当时的中国区域内的生产力处于一个相对落后时期,中东数个地区产生文字其实都与他们的文明程度、生产力发展水平有很大的关系。希伯莱这个民族也发展出自己民族的语言就说明他们曾经有着很强大的政治势力,并不是今天人们看到的这样一个“小”民族。我认为中国汉字的起源的真正成型不应该超过商朝。当然勉强也可以说从半坡时期就开始了,那些陶器上的符号都可以称作中国汉字的起源与雏形。但也不能超过5000千年,定在4000年左右是比较合理的。

中国境内真正强盛的“国家”是从山东大汶口发展起来的商朝,证据是他们发展出了完整的文字系统。文字的定型一般与生产力的发展程度密切相关,但是语言可以在任何条件下发展。山东大汶口发现的文字符号具有鲜明的象形文字特点,并且与古埃及的文化联系最紧密。这一点似乎又减弱了他们来自美洲的可能。但是把山东作为一个古埃及到中国再到美洲的一个中转站还是值得考虑的,这方面值得重新考虑的疑奠点很多 。大汶口的类埃及象形文字给我们提供了殷商晚期甲骨文起源的直接暗示。

汉字文化论文范文第5篇

“文字改革”的含义,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主任吴玉章在1955年全国文字改革会议上说:“我国人民已经有了文字改革的明确的方向和目标。毛主席在1951年指示我们:‘文字必须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毛主席又指示我们,汉字的拼音化需要做许多准备工作;在实行拼音化以前,必须简化汉字,以利目前的应用,同时积极进行各项准备,这是文字改革的正确方针。”毛泽东提出的“文字必须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说的是记录汉语的文字要“改革”,由现行的属于表意性质的汉字改变为表音性质的拼音文字,也即“拼音化”。这是文字制度的改变。在实现拼音化之前要做三件事情,就是:汉字简化、推广普通话和制定推广汉语拼音方案。由此可知,“文字改革”的确切含义就是记写汉语的文字的“拼音化”。汉字简化、推广普通话和制定推广汉语拼音方案这三件事情本身,都不属于文字改革,而是文字改革的准备工作。其中汉字简化是在文字拼音化实现之前“以利目前应用”的一种非长远措施。推广普通话的目的是为在全国实现拼音化扫除障碍。汉语拼音方案,起初是作为拼音文字来设计的,叫做“拼音文字方案”,但由于许多技术问题并没有解决,1954年改为“汉语拼音方案”,其功能相应地改变为汉语拼音工具,并用于某些汉字不方便使用的地方,同时也可用作拼音文字的试验。 

文字改革论辩的根本问题是:记录汉语的方块汉字究竟有没有必要改变为拼音文字。这个问题的根子出于对汉字和拼音文字两种文字制度的比较。汉字在中国使用数千年,本来不存在褒贬问题,自从19世纪末跟拼音文字的比较,出现指责汉字落后的言论,然后才有维护汉字的论争,贬低在前而褒扬在后。在这个问题上出现的两种相反的观点,后来被概括为“汉字落后论”和“汉字优越论”。 

汉字简化工作,在要不要简化,如何简化的问题上,也有不同的看法,但比起对汉字的基本评价问题,这个问题是次要的。 

文字改革运动的发展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五四时期到1949年,文字改革从提出口号到“拉丁化新文字”的摸索实验,再到实验停止。第二个阶段从1950年到1985年,文字改革作为国家语文政策的基本方向,通过行政力量推行汉字简化、汉语拼音方案等文字改革的辅助措施。第三阶段从1986年转入新时期,国家语文政策的基本方向从文字改革转为语言文字规范化。下面按文字改革发展的三个时期阐述,汉字简化问题争鸣作为附带问题单独阐述。 

摸索阶段:五四时期到1949年

五四时期,出于对中国落后状况的反思,一批了解西方文化和西方思想的知识分子把国力的落后归咎于教育的落后,又把教育的落后归咎于汉字的落后,于是提出废除汉字、改用拼音文字的口号。1918年钱玄同发表《中国今后之文字问题》,像是声讨汉字的檄文。他提出:“欲使中国不亡,欲使中国民族为二十世纪文明之民族,必以废孔学、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而废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解决。”傅斯年(1919)也说:“凡些须懂得外国文的人,便知道中国文字和英法德等国文字的难易,实在不可以道里计。” 

1923年国语研究会所编《国语月刊》出版特刊“汉字改革号”,对汉字发起了全面的批判。该期发表了钱玄同《汉字革命》、黎锦熙《汉字革命军前进的一条大路》、赵元任《国语罗马字母的研究》、蔡元培《汉字改革说》等文章,大抵主张废除汉字,并连带研究词连写和罗马字母拼写等问题。钱玄同再次用强烈的言辞否定汉字,说“汉字的罪恶,如难识、难写、妨碍教育的普及、知识的传播,这是有新思想的人们都知道的”;汉字不便使用,“足以证明”汉字“这位老寿星”“过不惯二十世纪科学昌明时代的新生活”。该期封面把汉字画成仓皇逃命的牛鬼蛇神,被拉丁字母杀得东躲西藏,一败涂地。汉字改革专号的出版,标志着以废除汉字和实现拉丁化为宗旨的中国新文字运动的正式发起。 

1928年,在苏联的瞿秋白、吴玉章、萧三、林伯渠等开始了创制中国拉丁化文字的工作。不久由瞿秋白写成《中国拉丁化字母方案》。1931年9月,中国文字拉丁化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海参崴开幕。大会作出了《中国文字拉丁化的原则和规则》。其中涉及对汉字的评价,认为汉字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已变成统治阶级压迫劳苦群众的工具之一,实为广大人民识字的障碍,已不适合现在的时代。提出要根本废除象形文字(指汉字),以纯粹的拼音文字来代替它。 

瞿秋白是主张废除汉字,制定拉丁文字方案的重要奠基人。他发表过一系列抨击汉字的激烈言辞。瞿秋白曾经提出:“现代普通话的新中国文化必须罗马化。罗马化或者拉丁化,就是改用罗马字母的意思。这是要根本废除汉字。”瞿秋白接受了文字具有阶级性的思想,认为“汉字不是现代中国四万万人的文字,而只是古代中国遗留下来的士大夫——百分之三四的中国人的文字”。(李敏生2000:302-305) 

鲁迅也赞同文字改革,提出要废除汉字。他在多篇文章中说:“汉字和大众是势不两立的”,“要推行大众语文,必须用罗马字拼音”。“方块汉字真是愚民政策的利器”,“汉字也是中国劳苦大众身上的一个结核,病菌都潜伏在里面,倘不首先除去它,结果只有自己死”。“如果不想大家来给旧文字作牺牲,就得牺牲掉旧文字。”(李敏生:307) 

1935年12月,中国新文字研究会在上海成立。会议草拟了一个《我们对于推行新文字的意见》,征求各界人士签名。其中说到:“中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必须教育大众组织起来解决困难。但是这教育大众的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一个绝大的难关。这个难关就是方块汉字。方块汉字难认难写难学。……中国大众所需要的新文字,是拼音的新文字,是没有四声符号麻烦的新文字,是解脱一个地方言的独裁的新文字。这种新文字,现在是已经出现了。”这里说的“新文字”,指的就是当时侨居海参崴的中国人制造的“拉丁化新文字”。(李敏生:363) 

废除汉字的理由,归纳起来主要有:一、汉字难学难写难认,是普及教育的障碍。拼音文字只要记住几十个字母,学习起来容易得多。二、汉字不是记音文字,不能跟语言完全结合,不便推广白话文。三、汉字不便记录来自欧美的现代科技名词。四、文字是有阶级性的,几千年来汉字只为封建贵族服务,而不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为了代替汉字,于是设计了一套用拉丁字母拼写汉语的新文字,叫“拉丁化新文字”。 

当时也有人不赞成废除汉字。例如1936年吴俊升提出:“我们教育者实在不应也不必附和废弃汉字的提议,而应在改良汉字的教学上多用功夫。第一,应该更适当的确定常用字汇,以为教学的根据;第二,应该就儿童学习的心理和汉字本身的体系,研究出汉字的经济学习法。”(转引自:王力1957)这是想通过改革教学方法来提高学习汉字的效率。 

1939年7月,上海新文字研究会发表由倪海曙执笔,陈望道修改的《拉丁化中国字运动新纲领草案》。新纲领主张采用拉丁字母,一方面“反对立刻废除汉字的过左的主张”,同时“也反对把汉字看作万古不变、神圣不可侵犯的文字灵物崇拜的顽固主张”。 

1940年5月24日,当时的教育部主管人员对中央社记者发表谈话,认为汉字“历史悠久”,有“六书之明体用”,而且“中华民族之所以巍然独立于世界,绵延数千年,文化之寄托,民族之团结,实有赖于文字之统一”;说拉丁化新文字不标声调,有很多同音词,“欲易更难”。(纪事:85)这是对汉字价值的正面肯定,和对拉丁化新文字是否容易学习的质疑。 

1947年6月12日,国民党政府教育部召开基本教育预备会,讨论到拉丁化新文字问题。据《新闻报》载:会上“亦有人主张废除汉字,提倡汉字拉丁化,多数专家反对,谓我国各地方言大多不同,倘用拉丁化文字,势必分化中国之统一。我国数千年来之历史文化,悉以汉字记载,且国人学习汉字,几无一感到困难者,倘一旦废除,无异断送我一脉相承之固有文化。” 

1947年11月,朱经农在《教育杂志》发表反对拉丁化新文字的意见。他认为,一、中国数千年的文化都是用汉字记载下来的,一旦把汉字废了,将来中国人就无法阅读古书、了解中国文化。二、中国文字原系一字一音,同音的字实在太多,用罗马字拼起来,真不容易分别清楚。三、同一字各地读音不同,个人照自己的乡音用罗马字拼出来,会变成完全不同的许多字。将来中国的文字,化为无数种不同的文字,没有法子可以统一,也弄得彼此不能互相了解。统一的文字与国家的统一有密切的关系,破坏数千年来文字的统一,将有不良的结果,不可不慎重考虑。(纪事:103、104) 

拉丁化新文字从20年代末开始尝试推行,一直持续到新中国成立的1949年。实践表明,拼音文字必然受到劳动大众欢迎的说法主要出于一些知识分子的推测和想象,在实际推行过程中会遇到许多难以预料和克服的困难。陆志韦在《五四纪念再谈谈新文字》(《进步日报》1949-5-4)的文章中说,“在老解放区,拼音文字好象推行不开”,认为“过去的工作可以说是失败了,至少没有完全成功”。但文章仍然认为,是汉字的“封建性”阻碍了拼音文字的推广。这种“封建文字的锁链又是双重的”,一是“只许写文言文”,二是“只许用方块汉字,不许用拼音文字”。把推行拼音文字的障碍归咎于汉字的“封建性”,是受到文字阶级性认识的影响。 

毛泽东在1949年12月到次年2月访问苏联期间,曾在跟斯大林谈话时阐述这样一个论点:汉字和汉语尽管不易掌握,但实际上是所有人都能学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学的,只要愿意学和不断提高。(纪事:125)这个论点好像是针对当时流行的文字具有阶级性、以及大众难以掌握汉字的认识误区而发的。 

不同意见的对垒,使人们对汉字的认识逐渐深化和全面,诸如汉字可以立刻废除,文字具有阶级性的一些偏激认识也逐渐得到克服。

推行阶段:1950-1985年 

新中国建国以后,毛泽东主席曾多次表示过赞成文字改革的看法。毛主席在1951年提出:“文字必须改革,要走世界文字共同的拼音方向。”在1956年1月20日中央召开的知识分子会议上,毛泽东在讲话中提到:会上吴玉章同志讲到提倡文字改革,我很赞成。在将来采用拉丁字母,你们赞成不赞成呀?我看,在广大群众里头,问题不大。在知识分子里头,有些问题,中国怎么能用外国字母呢?但是,看起来还是以采用这种外国字母比较好。吴玉章同志在这方面说得很有理由,因为这种字母很少,只有20几个,向一面写,简单明了。我们汉字在这方面实在比不上,比不上就比不上,不要以为汉字那么好。有几位教授跟我讲,汉字是世界万国最好的一种文字,改革不得。假使拉丁字母是中国人发明的,大概就没有问题了。问题就出在外国人发明,中国人学习。但是外国人发明,中国人学习的事情是早已有之的,例如,阿拉伯数字,我们不是久已通用了吗?(纪事:219) 

文字改革工作得到国家的有力支持,先后成立了文字改革协会(1949),中国文字改革研究委员会(1952),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1954)(这三个机构前后相承,下文简称为“文改会”)。文改会的最初目的是研究并试验拼音文字,因拉丁化新文字不宜再推行,于是重点改为设计新的拼音文字方案;1950年又遵照毛泽东主席关于“不能脱离实际,割断历史”的指示,首先进行汉字简化工作,以便当前使用。 

当时主流派对汉字的基本评价,是对于五四时期认识的延续。吴玉章为五四纪念谈拉丁化新文字运动时再次提到:“中国文字主要是汉字,有许许多多不合理的地方。因为它太繁难:难认、难写、难记,是中国教育普及、文化发展的一个严重障碍。”(纪事:128)罗常培(1952)说现代汉字“必须一个一个地学习字的读音,必须一个一个地学习字的意义。这对于提高大众文化是一有阻碍的”。(纪事:164) 

50年代初,也曾出现一些不同意见的争论。《大公报》(1950-9-3、4)曾连载张锐光的《斯大林论语言学对于中国语文问题的启示》,表达对汉字拉丁化的不赞成意见。李仁发表《拼音文字必须有类符》(《中国语文》1951-6),对拉丁化新文字做了较全面的批评。反驳文章有曹伯韩《新语文运动中的一些思想》(《人民教育》1951-2),针对不同意见,就有关文字改革的六个问题发表了意见:一、反驳汉语同音异义的字太多,拼音文字行不通的观点。二、认为所谓文字的民族形式并不在于文字的笔画或字母,而在于文字所表达的语言。三、反驳没有统一的民族语言,因而谈不到建立拼音文字的观点。四、批评把文字改革看得过分容易的认识。五、反驳拼音文字不如方块汉字易识易记的观点。六、批评先把新文字研究好了再推行的认识。(纪事:151)仁言信(周有光)发表文章批评李仁“把拉丁化新文字说成‘幼稚不堪’、‘一文不值’、‘行不通’、‘失败’了,这都完全不是事实”。 

1957年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上半年,大鸣大放;下半年,学术问题成了政治问题,一些人因为在文字改革问题上发表不同意见而被打成“右派分子”。 

1957年上半年,《光明日报》、《文汇报》等报纸,以及《中国语文》、《拼音》等杂志陆续刊登了一些讨论文字改革的文章,其中包括对文字改革持不同意见的文章。文改会于5月16日、20日、27日三次召开文字改革问题座谈会,多数参加者表达了自己对文字改革的意见。批评性的文章和意见,总括下来大概有这些观点: 

一、汉字是优秀的文字,并不见得那么难学难认。 

唐兰(1957b):“从中国文字发展的历史来说,我始终坚持中国文字有很大的优点,它的繁复难学等缺点是可以逐渐克服的。”他认为采用拉丁字母,势必把“每个人民习惯了的形式全部撇开,重起炉灶,根据语言来造文字”;“这种移山倒海的气魄是雄伟的,能否做到,是否值得去这样做,都还是要很好考虑的。” 

陈梦家(1957d):“汉字是有好处的。(一)汉字是统一的,超方言的,不论什么地方的人写的东西大家都能看懂,不象拼音文字那样。(二)汉字在辨认上容易。(三)汉字有注音成分在内,如松、柏。(四)汉字的笔画很少,英文的one,汉字写作一;英文的man,写作人;英文的university这么一长串,汉字只“大学”两个字。我们对汉字的评价应该是公平的,不要光说自己不好。(五)中外各国的语言都是变的,但文字不能经常变,文字要定型,不能随便拼,不然就不能作为工具了。”“汉字虽然非常多,但是常用的并不多,普通人认识三千就可以了。……有了这三千字,就来研究怎么教。有人说汉字难学,我说不难,所以难,是教的人没教好。” 

骆瑛的文章说,一位五十余年从事英语研究的人切身体会到,汉字并不难学。还说,曾研究汉字三十余年的奥地利文字学家罗逸明,曾经把十种外国文字和汉字比较,证明汉字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都容易学。(杜松寿1957) 

二、表意汉字是历史的选择。 

陈梦家(1957a):“用了三千多年的汉字,何以未曾走上拼音的路,一定有它的客观原因。中国地大人多,方言杂,一种统一的文字可以通行无阻。汉语单音缀,有声调,而各地声调多少不一,同音语多,用了拼音文字自然引起许多问题。” 

陶坤:没有理由可以断言“象形文字一定就落后于拼音文字”,也没有理由说“文字都要发展成为拼音文字”,“汉字的存在就是文字并不都要发展成为拼音文字的例证”。(倪海曙1957) 

关锡来信:〔说到汉字何以未走上拼音道路的原因〕“主要是方块汉字符合汉语的条件,拼音文字绝不符合我们的语言。”(陈梦家1957c) 

翦伯赞发言:“文字是历史的产物,改变是历史的过程”,“我激烈反对废除汉字。要废除汉字,除非决心把历史文化遗产丢掉不要,从野蛮人干起”。(倪海曙1957) 

《光明日报》对群众来信意见的综述提到汉字有优点,拼音化有困难:“汉字望文生义的优点,是任何拼音文字所没有的。拼音文字则需要先经过音的阶段,然后才能达到知意的阶段”;“汉语中同音词很多,拼音化无法克服这个矛盾”;“汉语的方言复杂,对拼音化很不利”;“用拉丁字母代替汉字大大地伤害了我们的民族感情”;“方块字不难学”;“汉字不便于打字拍电报的缺点,是可以通过现代的科学技术来解决的”。(倪海曙1957) 

蒋善国(1957)抽象地赞成文字要改革,但具体论证却意在阐明汉语不宜采用纯表音的拼音文字:“以内容极为丰富,历史非常悠久的汉语言文字,不是单纯的拉丁字母只注音记音所能担起这个千斤胆子。” 

三、汉字还要使用。 

陈梦家(1957a)“首先肯定了我们使用了三千年以上的汉字还是很好的工具,是简单而不复杂的,是和汉语语法相联系的,是一种不必废除的民族形式。” 

唐兰发言:“不应当忘记在今天汉字还处在当家地位,不能否定他。”“拉丁化新文字能不能用还在未定之天,目前我们不能宣传汉字必须撤退”。(倪海曙1957) 

四、希望“文改”工作要谨慎行事 

陈梦家(1957b):“在没有好好研究以前,不要太快的宣布汉字的死刑。”“主张拼音的人,不要过于简单的认为全国大多数的人全赞成拼音,此事还得大家讨论,包括反对的人在内。”“文字这东西,关系了我们万万千千的人民,关系了子孙百世,千万要慎重从事。” 

周祖谟发言:“没有把文字为什么要改革这个根本问题提出来讨论,对于如何来改革的问题也没有好好地讨论”,这是文改工作中的缺点。(倪海曙1957) 

《光明日报》群众来信意见综述提到:文字改革“一家独鸣”,“已经形成一种压力,似乎谁要对文字改革表示怀疑,就会被人扣上一顶‘思想落后’的帽子,甚至会被人加上‘反对中央实行文字改革’的罪名”。“事实上在文字改革的宣传中,已经出现过‘只有帝国主义分子和唯心主义者才反对汉字改革’之类的吓人的论调。在这种形势下,即使有人敢于坦率地写反对意见的文章,也必然会遭到‘围剿’。”“不赞成汉字拼音化的人不是少数,但过去都没有说话”。(倪海曙1957) 

当时的一些民主人士也提出文改的工作方法和公布程序问题。据说,“章伯钧、罗隆基……说文字改革没有经过全国讨论,是几个人关起门来搞的”;罗隆基说“毛主席是赞成拼音化的,这样让大家讨论就很难发表意见了”;章伯钧说(文字改革问题)“现在不是从法律程序上提出讨论,而是把它作为根本性的问题提出来讨论”。(杜松寿1957) 

支持文改的文章中,李振麟(1957)的文章涉及的问题较广。其基本思想是:(一)“我们不但承认汉字在历史上的作用,而且也承认今天它仍然在起作用。即使将来有了拼音文字,汉字仍然要作为汉民族的古典文字为人们学习。”但是“汉字在今后作为全民交际工具是不适合的。”(二)“从文字发展的一般规律来看,世界文字有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是:从图画文字经过表意文字而到拼音文字(中间还有音节文字和音素文字两个阶段)。跟表音文字来比,汉字在文字发展史上是比较过时的东西,不能把它的优点夸大,说得比处于文字发展高级阶段的表音文字还好。”(三)“认为汉字是决定于汉语的特性这个错误论点的必然结论就是汉语不适于用拼音文字。汉字本身的发展历史就否定了这个说法。”他所说的“汉字本身的发展历史”指的是假借字的使用和形声字为主的现象。(四)“汉字不是不能改动的汉‘民族形式’”。(五)“既然现在的文字有的是进步的,有的是比较落后的、原始的,既然文字的本质不过是记录语言的符号工具,它跟任何民族和任何民族语言都没有必然的联系,也谈不到什么‘民族形式’,那末,当咱们为没有文字的语言创立文字或是原来有文字而进行文字改革的时候,完全可以选择世界上最进步的文字,也完全应该用政令来推行这种文字。这叫做按照客观规律办事。”(六)“我们主张文字改革的逐渐过渡是,汉字和拼音文字在长期共存中,逐渐走向以拼音文字为全民交际的书面语。”这篇文章立足于说理,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 

李振麟强调了从“图画文字-表意文字-拼音文字”的文字发展规律来看问题,这是富有理性的。周有光的提法略有不同而基本思想相同:“更重要的是文字制度的发展。发展的一般规律是从形意制度(picto-ideographic writing)到意音制度(ideo-phonetic writing)再到拼音制度,拼音制度又从音节字母到音素(音位)字母,从只表辅音到兼表元音。音素字母的拼音文字是人类的伟大发明,它用最少的符号写出任何复杂的语言。从形意制度到意音制度是文字发展史的第一次飞跃,从意音制度到拼音制度是文字发展史的第二次飞跃。”“任何一种语言,可以用繁难的符号书写,也可以用简易的符号书写,可以用意音制度书写,也可以用拼音制度书写。更正确地说,任何一种语言,如果它的文字符号是繁难的,迟早要发展为简易;如果它的文字是意音制度,迟早要发展为拼音。这是落后让位于先进的规律,决不因为语言特点和社会习惯的不同而有例外。”(周有光1979:2-3) 

后来有人指出,“汉字和西方拼音文字是世界上所有文字中两个最大的不同系统。认为西方的这个文字演进三阶段也同样适合于中国的汉字,这个结论,完全是靠理性判断和逻辑推理的方法得出来的,并无事实根据。而且,以前和现在的所有论者皆无法提供足以证明这个结论的事实根据。”(刘光裕1985) 

1957年的论战,是因不正常手段而终结,文字改革(汉字简化)工作错过了惟一一次早期修正和完善的机会。从此人们噤若寒蝉。直到拨乱反正,学术上一般问题的争鸣才开始正常化。 

1958年1月,周恩来在《当前文字改革的任务》的报告中提到有关汉字前途的问题,他说:“汉字在历史上有过不可磨灭的功绩,在这一点上我们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至于汉字的前途,它是不是千秋万岁永远不变呢?还是要变呢?它是向着汉字自己的形体变化呢?还是被拼音文字代替呢?它是为拉丁字母式的拼音文字所代替,还是为另一种形式的拼音文字所代替呢?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还不忙做出结论。”“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可以争鸣,我在这里不打算多谈,因为这不属于当前文字改革的范围。”这个提法是稳妥而合理的,对文字改革工作的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新时期阶段:1986年以来

新1985年12月,国务院将原来的“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改名为“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国家教委和国家语委于1986年1月6日至13日在北京召开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这个会议确定当前已经进入了以“四化”建设为重点的新的历史时期。会议宗旨是在党的新时期语言文字工作方针的指导下统一思想,明确任务。中央规定了新时期语言文字工作的方针和当前的主要任务。关于汉字地位和文字改革问题,新的提法有两点是值得注意的:一、“必须强调的是,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汉字作为国家的法定文字还要继续发挥它的作用。现行的《汉语拼音方案》不是代替汉字的拼音文字,它是帮助学习汉语、汉字和推广普通话的注音工具,并用于汉字不便使用或不能使用的方面。”这是明确表明现行汉字的合法地位,并表明汉语拼音不具有文字性质。这是对“汉字过时论”的否定。二、“汉字的前途到底如何,我国能不能实现汉语拼音文字,什么时候实现,怎样实现,那是将来的事情,不属于当前文字改革的任务,现在有不同的意见,可以讨论,并且进行更多的科学研究。但是仍然不宜匆忙作出结论。”这表明文字改革不是当前的任务,有不同意见可以进行讨论。 

在“不同意见可以讨论”的气氛下,人们开始重新思考和评价汉字优劣及文字改革运动的得失,出现不同意见的争鸣是正常的。而且,只有充分开展不同意见的争鸣,才有利于学术发展和对语言文字工作认识的进一步深入。 

1989年,由袁晓园任社长兼主编、北京国际汉字研究会主办的《汉字文化》杂志创办。这是一个明显带有学派气味的刊物。该刊旗帜鲜明地鼓吹“汉字优越论”,反对“废除汉字,走拉丁化道路”。出于学术争鸣的需要,《汉字文化》的诞生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和合理性。许多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和学者曾在该刊发表文章。 

1991年10月23日,由北京国际汉字研究会、江西师范大学、江西电视台联合摄制的电视系列艺术片《神奇的汉字》在北京举行首映式。该片热情赞颂汉字伟大的历史功绩和卓越的现实价值,对文字改革运动加以反思。其中对于汉字优越性的表述,有些提法值得商榷,引起争议。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文字应用管理司于1992年1月25日在北京师范大学召开《神奇的汉字》专家座谈会,并以《〈神奇的汉字〉专家座谈会纪要》作总结,对《神奇的汉字》予以较严厉的批评。随后《汉字文化》发表文章《语言文字工作必须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加以反驳。 

新时期尤其是90年代以来讨论汉字问题的文章很多。下面摘录80年代以来具有代表性的研究和观点(按时间为序;摘录难以全面反映该作者的观点,请阅读原文)。 

张志公(1984):“汉字生命力之所以这么强,我想第一是由于汉字同汉语这种语言相适应。”又根据文化传统的继承性和教育的连续性规律,认为“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汉字不能废除,也废除不了”。 

高家莺(1986):“文字是记录语言、传递信息的视觉符号系统,它的基本职能是供阅读。据统计,现代科学研究有30%~40%的时间是花在阅读文献资料上。随着人们阅读需求量的空前倍增,阅读速度问题就变得突出起来。”她从“四个方面对方块汉字和拼音文字的阅读速度进行了比较。比较结果表明:方块汉字比拼音文字信息密度大,视觉分辨率高,字形占空间小,有利于提高阅读速度;虽然方块汉字的感知单位与语言单位的一致程度比拼音文字差,影响了阅读速度,但就总体来说,方块汉字的阅读速度还是比拼音文字快。” 

许嘉璐(1989):“现在摆着两条路。一条就是继续沉浸在汉字落后论中,冥想着一个世纪、两个世纪,或者更多世纪之后,实现拉丁化。因为汉字也是约定俗成的,也是进入了民族的观念和意识之中的,一朝之间改,天下大乱。恐怕得随着一代一代人的辞别人世,即使拉丁化,慢慢要到几个世纪。可是时代不等人呀。这一条路就要拖我们四个现代化的后腿,拖我们迎接挑战的后腿。另外一条路,就是大家一起来研究汉字的特点、汉字的优势,充分利用它,发挥它的优势,来迎接挑战。”(转引自:《汉字文化》1996-3:1) 

周祖谟(1991):“过去很长时间,很多的学者认为汉字难认,难念,难写。其实呢,对于汉字的性质,以及它在整个中国文化发展上所起的作用跟它的特殊性并没有很好的深入地去研究,去理解。”“对汉字而言,第一我要说它是科学的,第二是容易学。关于容易学就是指的刚才讲的教学方法要有科学性的安排。” 

袁晓园(1992):“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证明,所谓表形表意表音的人类文字发展的共同规律是不存在的,建立在这个不存在的规律的基础上的‘汉字落后论’、‘汉字难学论’、‘拉丁字母万能论’是错误的,由此而制定的走向拉丁化拼音化方向的‘文字改革’,也是完全错误的。” 

苏培成(1992):“汉字是汉族人民创造的自源文字,在历史上有过不可磨灭的功绩,在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正在发挥着重要作用,今后还要继续使用下去。” 

尹斌庸(1992)认为汉字的习得效率应该说是比较低的(与拼音文字比较)。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基本符号数太大。二是类推率太小。“尽管如某些人所说的,汉字有许多独特的优点,但是习得效率低的这个大缺点是无论如何否定不了的。最现实的办法就是采用汉语拼音作为辅助文字工具,来弥补汉字习得效率低的缺点”。 

王开扬(1992):“百年来的汉字改革运动史表明,无论是改良汉字,还是改革汉字,其动机都是从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出发的,而不赞成的人都是从少数人的方便和好恶出发的,两个阵营划然有别。” 

伍铁平(1993):“既然我们现在和可见的未来用的是汉字,教的是汉字,自然应该歌颂汉字。如果我们仍然像上引名家(按指瞿秋白、鲁迅、吴玉章等)那样贬低汉字,或者像当代个别人有个时期那样,宣称‘汉字拖了四个现代化的后腿’,并在课堂上这样教学生,学生还会好好学习汉字吗?爱国主义教育中包括热爱祖国的语言和文字,这在任何国家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就我所翻阅过的文献来说,我国大陆40多年来很少进行热爱汉语和汉字的教育,这是严重的失误。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某君对‘赞美汉字’如此反感,说它是‘一风吹’是‘为少数人着想’。” 

侯一麟(1994):“哪种语言用哪种文字,决不是随意的,是由这种语言的内在规律所决定的,是经过了几千年的自然选择、适应、修正过程的。一但用了一种文字体系,又会在某种程度上受其影响和制约,汉字源远流长,已经对汉语有巨大的影响,并业已成为汉文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仅从语言与文字关系的角度讲,汉字拼音化也行不通。” 

尹斌庸、苏培成选编的《科学地评价汉语汉字》(1994)选辑了一批讨论汉字评价的论文,其中较多是批评“汉字优越论”的文章。《汉字文化》发表了一些比较系统地总结和反思“汉字落后论”的文章,如汤云航的《“汉字落后论”评议》,谢晖《走出汉字改革的误区——汉字落后论批判》等。 

平心而论,新时期关于汉字问题的讨论,从语言文字学专业水平来看,持汉字优越论的作者群当中非专业人士相对较多。不过,专业水平较低,不见得眼光也一定较低。当年陈梦家(1957c)曾说:“群众对于语文的知识,可以是不高的,但不能说成是幼稚的。可以是不很正确的,但不一定象专家那末有成见——那些可能是对的成见,也可能是极错误的成见。文字改革是一切使用汉字的人的事,群众都有说话的权利;他们说的话可以是不在行的,但不一定都是错的。”所以,对于非专业作者的意见宜从大处着眼,而不应纠缠于细枝末节问题。 

我们注意到,讨论文章有的还存在感情用事的缺点,或火气较大,或语含讥讽,有的还扣帽子,甚至上升到“立场”问题。但是总体上看,这是一场思想解放以后出现的学术争论。这些争论将有助于语言文字建设的健康发展。我们相信,只要本着追求真理的信念,客观、理智、科学地看待汉字评价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实践的检验,人们对汉字的认识必将越来越全面和深入,并逐渐接近认识的一致。 

汉字简化问题 

1950年,根据毛泽东主席关于文字改革不能脱离实际,割断历史,应首先办简体字的指示,文改会开始着手汉字简化的工作。汉字简化是汉字的“改良”而不是“改革”。经过数年的酝酿修订,《汉字简化方案》于1956年由国务院公布。 

在1957年有关文字改革问题的“鸣放”中,一些专家和群众还就汉字简化方面的问题发表了不同意见,简要摘录如下: 

陈梦家(1957d):“文字是需要简单的,但不要混淆。这些简化字,毛病出得最多的是同音替代和偏旁省略。简化后有些字混淆了。” 

关锡来信:“文改会仅仅是为了简化而简化,单纯地把汉字笔划减少了而已,所以这个工作变得不理想了。甚至比原来的汉字难学难认了。”(陈梦家1957c) 

杨晦发言“现在小学生学简体字,实际上是双重负担,因为我们不能把小孩子看的书都印成简体字”。(倪海曙1957) 

叶圣陶(1957)主张:“汉字简化采取约定俗成的原则”,“尽量采用群众已经通用的简体”,而“不要随便创造简体”。“还不到约定俗成的地步的同音代替,或者给某个字一个新任务,让它代替同音的另一个字,我都不赞成。” 

《光明日报》综述群众来信意见提到:“简化汉字工作做得不够好,已经在青年学生中造成了不良影响,有许多人任意生造简化字,随便用同音字代替”;“一些青年人受文字改革宣传的影响,认为将来汉字必废,就不认真地学习现行的汉字”。(倪海曙1957) 

施蛰存《倒绷孩儿》(《文汇报》1957-4-26),以杂文形式反映简化汉字(主要是同音代替字)造成混淆和阅读困难。(倪海曙1957) 

有关汉字简化问题的不同意见,应该说大多是中肯的,遗憾的是,随着“反右”斗争的展开,那些意见都没有被接受。这表现在1977年12月发表的《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一味求简,乃至大量采用同音替代字和俗字,影响了文字的稳定性,加重了社会用字混乱的现象。 

1986年初在北京召开了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在汉字简化工作问题上有两个重要决议:一是宣布废除《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二是提出“今后,汉字简化应持极其慎重的态度,使文字在一个时期内相对稳定,以利社会应用”。据傅永和的报告,在“需要不需要继续简化汉字”的问题上,当时有两种不同的意见: 

有的主张“需要继续简化汉字”。理由是:1、简化字“给人们的认读和书写带来不少方便”,但“简化的字数并不多”,“笔画简得还不够”。2、“从印刷铜模刻制,手工检字、刻字,工业产品名称的漏铸,以及信息处理交换用汉字点阵字模的设计等方面遇到的困难来看,也需要继续简化汉字。”3、“从汉字的演变看,汉字字形演变的总趋势是简化,这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我们不能违背这一规律,人为地停止简化汉字工作。” 

有的主张“不需要继续简化汉字”,理由是:1、“如果继续简化汉字,有许多实际问题不能不考虑:简化汉字,实际增加了现行汉字的数量。青少年学的是简化字,被简化的繁体字有好多不认识。当他们阅读简化以前出版的书籍时,碰到不认识的繁体字,就需要花费时间去学习,这样,他们就需要学习两套汉字。这不仅加重了他们的学习负担,而且也影响了阅读效果。如果继续简化下去,简化字的数量就会越来越多。而简化字的数量越多,青少年的负担就会越重。”2、“从语文工具书及其他专业工具书的性质来说,它们的用字应严格遵守文字的规范。但大型工具书的出版周期长,使用的时间长,不可能一两年一变。如果汉字不对简化,为了保证工具书用字的规范,就要不断改版重印。但是,从我国目前的印刷技术条件和财力来看,是达不到上述要求的。这样,势必出现国家公布了新的简化字,但在已经或正在出版的大型工具书中仍然使用被简化的繁体字的局面,从而造成社会用字的混乱。”3、“从有利于目前计算机的汉字存贮考虑,也不需要再继续简化汉字。” 

在新时期,汉字简化方案已推行三十年,但对于简化字和繁体字的不同看法依然存在。 

周有光(1978)很早就意识到简化字带来的一些问题。他说:“简化笔画,不是有利而无弊的。笔画越简,近形越多。新造声旁,声调难准。同音代替,意义易混。笔画简化如果造成读音繁化、意义混乱、形体难辨,那就得不偿失。”“一个重大问题未能解决:学了简化字,能否不学繁体字?能否使小学生和中学生只接触简化字,不接触繁体字,等到进入大学以后再接触繁体字?没有正式的答案。但是,群众知道:不能!教科书以外,简化字读物少,繁体字读物多;一进图书馆,几乎是繁体字的世界。汉字的特点是:死而不僵,废而仍在。简繁并存,简繁都学,是否增加了负担呢?” 

吴小如曾对青少年不识繁体字的后果感到担心:“流传了几千年的繁体字在我们青少年中还需不需要认识?如果可以不识繁体字,则本世纪(按指20世纪)50年代以前的任何一种报刊杂志和图书典籍将有无法查阅使用的可能,这对今后是很不利的。”(《新民晚报》1996-1-19)这个耽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简化字客观上形成海峡两岸用字的不统一。袁晓园在1988年提出“识繁写简”的口号。这个口号也受到一些激烈批评。 

詹鄞鑫(1991)曾指出简化字中不合理的问题:“由于不能任意类推给学习和使用带来的不便几乎足以抵消由于简化带来的方便。用字不规范现象,相当一部分是由于类推错误所导致。”(p305)后来(2002)又从信息处理的角度对汉字简化历史作反思:“如果我们要对简化字作评价,并不是简单地把简化字跟繁体字作比较,而应该是对整个汉字体系,也就是增加了简化字的汉字体系,跟还没有增加简化字的汉字体系作比较。这样就会发现,简化字的推出大大地增加了汉字的总数。这不仅增加了汉字学习的负担,对计算机的汉字处理尤其不利。”“简化字(偏旁)类推原则势必造成计算机字符集的严重膨胀而且还不能应付使用。如果取消类推法,又将造成汉字偏旁体系的混乱和不统一,显然也是行不通的。”“在电子文本简化字和繁体字相互转换的时候,由于简化字和繁体字并非简单的一一对应关系,就不能实现完全的自动化,不得不采用人工检查逐个判断处理。这就给计算机处理的效率提高带来极大的障碍。……这是简化字带来的又一个严重后果。” 

对于关系亿万人民日常应用的汉字问题,出现争论不仅是正常的健康的,而且是必要的。真理从来就不害怕不同意见的争论。我们相信,经过历史的冲刷,真理必将越来越明。让我们引两段话作为结尾: 

张志公(1984):“汉字有功劳,有它特有的长处,并且凝聚着强烈的民族感情,所以许多人不肯改革。另一方面,到了清朝后期,中华民族危在旦夕,有很多知识分子,想通过科学来挽救祖国的命运。他们感到,我们国家之所以落后,……汉字难是很重要的原因。从这种感情出发,他们急于要改革汉字。这两种感情,一种要爱护汉字,一种要改革汉字,看上去是矛盾的,对立的,其实都是一个出发点:爱祖国。两种感情都是可爱的,都是可尊敬的,这正是从两种不同的角度来看同一个问题,所看到的不同的方面实际上是统一的。所以在客观地探讨汉字的问题时,就要全面地、深入地、科学地加以考察,汉字到底有哪些有利因素,有哪些不利因素,不抱个人偏见,不带任何感情,这样才能实事求是。” 

苏培成(1994):“对汉字的前途,现在还不能做出结论,有待今后继续深入研究。近几年围绕汉字开展的学术讨论,加深了我们对汉字的认识,促进了汉字的研究。” 

 

 

参考文献: 

陈梦家 1957a 《略论文字学》,《光明日报》2月4日;《辩论》,224-227页。 

陈梦家 1957b 《慎重一点“改革”汉字》,《文汇报》5月17日;《辩论》,228-230页。 

陈梦家 1957c (关锡)《一封讨论文字改革的信》,《中国语文》6月号;《辩论》,237-241页。 

陈梦家 1957d 《关于汉字的前途》,《光明日报》的《文字改革》双周刊第82期(5月19日);《辩论》,230-236页。 

杜松寿 1957 《资产阶级右派分子怎样利用文字改革问题向党进攻》,《中国语文》9月号;《辩论》,116-126页。 

傅斯年 1919 《汉语改用拼音文字的初步谈》,《新潮》1卷3期。 

高家莺 1986 《试论方块汉字和拼音文字的阅读速度》,《语文建设》1、2期合刊;《评价》,163-172页。 

侯一麟 1994 《英汉两种语言之文字基础的比较研究及其意义》,《汉字文化》4期。 

蒋善国 1957 《从汉字的本质上谈汉字改革》,《文字改革》11月号;《辩论》,213-223页。 

李敏生 2000 《汉字哲学初探》,北京:社会学科文献出版社。 

李振麟 1957 《关于中国文字改革问题的一些争论》,《语文知识》8月号;《辩论》,51-60页。 

刘光裕 1995 《关于汉字落后论——兼谈三点意见》,《汉字文化》第3期,20-24页。 

罗常培 1952 《从历史上看中国文字改革的条件》,《中国语文》8月号。 

倪海曙 1957 《文改鸣放录》,《语文知识》9、10、11、12月号连载;《辩论》,1-45页。 

钱玄同 1918 《中国今后之文字问题》,《新青年》杂志4卷4号。 

仁言信 1951 《不应当歪曲拉丁化新文字运动》,《中国语文》7月号。 

汤云航 1994 《“汉字落后论”评议》,《汉字文化》第3期,10-18页。 

唐兰 1957a 《再论文字改革基本问题》,《中国语文》3月号。 

唐兰 1957b 《行政命令不能解决学术问题》,《人民日报》4月18日。 

王开扬 1992 《论研究汉字的立场、方法与学风》,《语文建设》第8、9、10期;《评价》,105-123页。 

王力 1957 《批判右派分子陈梦家关于反对文字改革的荒谬言论》,《文汇报》10月30日;《辩论》,196-207页。 

王宁 1991 《汉字的优化和简化》,《中国社会科学》1991年1期。 

吴玉章 1955 《文字必须在一定条件下加以改革》(在1955年10月15日教育部和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联合召开的全国文字改革会议上所作报告);《语文政策》,148-156页。 

伍铁平 1993 《与汉字有关的两个政策问题》,《语文建设通讯》(香港)第41期(9月),31-38页 

谢晖 1994 《走出汉字改革的误区——汉字落后论批判》,《汉字文化》第3期,19-23页。 

叶圣陶 1957 《谈汉字改革》,《文字改革》8月号;《辩论》,64-70页。 

袁晓园 1992 《论“识繁写简”与“文字改革”——答吕叔湘先生》,《汉字文化》第2期,11-24页。 

詹鄞鑫 1991 《汉字说略》,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 

詹鄞鑫 2002 《汉字改革的反思》,《南阳师范学院学报》第3期,29-30页。 

张志公 1984 《加紧对汉字进行多方面深入的研究》(1984年12月上海市心理学会和华东师范大学心理学系联合举办的“汉字心理学讨论会”上的讲话摘要。《评价》,3-11页。 

周有光 1957 《文字演进的一般规律》,《中国语文》第7期。 

周有光 1978 《汉字简化问题的再认识》,《光明日报》6月16日。 

周有光 1979 《汉字改革概论》(第三版)(1961年出版,1979年第3版),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 

周祖谟 1991 《周祖谟教授讲话》,《汉字文化》第3期,17-19页。 

 

资料集简称 

语文政策 1976 北京大学中文系汉语专业编《语文政策学习资料》,北京:北京大学(内部印刷)。 

新时期 1987 全国语言文字工作秘书处编《新时期的语言文字工作》,北京:语文出版社。 

辩论 1958 新知识出版社《1957年文字改革辩论选辑》,上海:新知识出版社。